游执冲着时谨礼露出个笑:“先前不是跟你说,总觉得有人跟在我们后面吗。”
这话后半句没说出口,但时谨礼懂了:那人就是马志。
他皱眉去看,蹲在地上的男人干瘦干瘦的,佝偻着背,像只营养不良的猴精,村长带来的几个年轻人一看,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被老村长拄着拐杖跺跺两下叫停。他拄拐走上前,眯起浑浊的眼睛,看向蹲在地上的马志:“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马志仍旧缩着,双手抱头,沙哑的声音从手臂下传来:“我在祠堂里听见声音,看见你们往这里来。”
时谨礼挑眉,不对。
这句话说不通,他们两伙人都是坐车进来的,马志如果是在他们回村后拿车、经过祠堂时才跟出来的话,怎么可能跑这么快?
这一路上除了看着像人实则非人的游执觉察到了异样,他和杨昌骏对后头跟了个人没有丝毫察觉,其他人更不必说,这说明马志跟来时是没有交通工具的。
时谨礼蹙起眉,看向游执,游执显然也有怀疑,但两人还是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都没有说,怕打草惊蛇。
其他人被刚才那突如其来的变故一吓,这会儿都心有余悸,谁也没功夫去揪马志的破绽,都默认了这个说法,唯有觉得不大对劲的杨昌骏想说些什么,但被时谨礼拉住了。
他疑惑地转头,这时很多人都觉察到时谨礼的动作,也看向他,时谨礼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敷衍地朝其他人笑了笑,说没事。
他原本还想问杨昌骏刚才到底有没有看见那座往生塔,但把想说的话都一并咽下去了,将目光落在马志的身上。
马志似有所感,原本埋在双臂中的头抬了起来,看向时谨礼。
他的眉眼之间弥漫着一股阴郁的气息,眉毛、眼睛、嘴角都略微向下垂,显得整个人的面相都苦哈哈的,还有点儿凶。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马志的长相的确是陌生人很难亲近的那种类型。
山里的风还在刮,总透着点儿阴冷的凉意,村长和马鸣两方老大会面后难得地达成了协议,让杨昌骏赶快看看,看完之后立马动身往回走,须发尽白走路都要拄拐杖的老头健步如飞地爬上了车,指挥孙子赶紧回村。
回去的车斗上一片安静,丝毫没有去时浓重的八卦氛围,年轻人们挤在一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对面的杨昌骏,一行人的座位颇有点儿泾渭分明的意思。
见那几个年轻人不吭声,时谨礼一行三人也不说话,皮卡和拖拉机一起颠颠往回开,才出山谷,周围突然大雾弥漫,吓得几个原本就如惊弓之鸟的年轻人更加害怕:“怎,怎怎怎,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有鬼追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