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礼点头,进去了另一只脚,又说:“游执……”
原本想让他快点进去的白无常立马拉住他,表情竟然有些紧张:“游……他,他怎么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时谨礼看向白无常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他摆摆手,躺进大抽屉里,外头黑无常替他推上门,周围顿时一片昏暗,唯有微弱的光从缝隙中渗出来。
这种感觉极其不好受,抽屉内部空间极其狭窄,顶部很低,几乎贴着时谨礼的额头。有风吹进来,吹得他额间碎发乱飞,他不舒服地动了两下,立马就撞在了周围的金属壁上,觉得这活像个漏了风的破棺材。
外头黑无常听见动静,忙问:“大人,没事吧?”
“没事。”时谨礼道。
白无常一甩他的哭丧棒,棒上的铃铛发出叮铃一声:“那就上路了。”
时谨礼睁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放大无数倍,他听见哭丧棒甩动时带起的风声,然后铃铛一摇,白无常朗声道:“魂兮归来!”
紧接着响起的是哗啦啦的锁链声,时谨礼睁大眼睛,只觉得四肢麻木僵硬,眼睛虽还能转动,可看见的却是一片黑暗。
突然,他感到咽喉被紧紧地攥住,全身气息逆流,身体变得犹如千斤重,被人上下左右四处拉扯。时谨礼的喉间溢出一声呓语,被禁锢的四肢略有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仿佛被钉在了金属壁上。
他闭上眼睛,听见白无常再次高喝:“魂兮归来!”
眼前乍然闪起一道亮光,体内泛起一阵暖意,温暖了僵硬的四肢,时谨礼睁眼,发现他们此刻正置身于一条大船之上。他坐在甲板上的软椅里,黑白无常左右站在他身后,前来时带起的浓雾都还没有散去。
黑白无常弯着腰,手中招魂幡左右飘摇,他们双手抱拳行礼,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的一众小鬼齐声道:“许久未见,冥界众生奉鬼王令,迎大人前来。”
地脉汇聚成广阔的河流,在天地万物之灵的力量下缓缓流淌,大船横于河上,船舷一步一火光,漂浮在空中的鬼灯笼随大船缓缓向前,风一吹,为首的几个就呼地变成幽萤的绿色,火光大盛。
阴间常年不见天日,少有星月,广阔的大江隐匿在黑夜中,看不见江岸和尽头,唯能听见船行时的水声。
岸边偶尔能看见扎根生长的彼岸花,纤细的花蕊上泛着红光,将暗无天日的冥岸照亮,这时才勉强能看清江水有多宽广。时谨礼推了船舷上的鬼灯笼一把,灯笼又变成绿色,慢悠悠地飘过去,在岸边照了一通后又飞回来。
“这里离阳间太近,阴阳二气不甚平稳,不住人,也不住鬼。”黑无常如此介绍到。
时谨礼上一次来阴间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张席玉带着他来的,只到了鬼门关就回去了。之后不知为什么,师父再也没有跟他提过这事儿,去地府也只带杨昌骏或者程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