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看时谨礼的目光就不一样了,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你好久没回家,你妈想你想得要死,不管你干什么她都盯着你看。
时谨礼拉开柜台左手边的抽屉,伸手在里头掏了两下才掏出个章子来,他拨了盖子,往少年的小黑本上一盖,用力摁了两下才拿给它。
阳间各地都有城隍及其他地府工作人员守护,阴兵和牛头马面每天巡逻,看见鬼就要查身份证,没有身份证的就要查暂居凭据,这小黑本就是鬼族在阳间的通关文牒。
“多谢。”这少年天生笑脸,干什么都是笑眯眯的,他从挎包里抓出一把糖果,塞进时谨礼手里,“这是我在高铁站买的,很好吃。”
现在的鬼不像以前能常在人间晃荡,虽然全国各地的地府组织中不乏鬼族工作人员,但这毕竟是在人间,鬼族行动不便,且大多数鬼族的主要工作是联通办事处和地府,很少能出远门。
琵琶鬼一看就是好久没出门,看什么都新鲜,大包里装满了各种零碎的小玩意儿,时谨礼收了它给的糖,然后剥了一颗塞进嘴里。
“要吗?”他问程漱。
程漱捧着碗笑了笑,示意自己吃粉不吃糖。突然,他的手机响了,张席玉在那边紧急通知,让他赶紧去省南猴头市一趟。
时谨礼诶一声回头:“你刚刚说你是——”
他的身后空空如也,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无息地消失了。
吃完午饭,时谨礼洗了碗,准备打车去玄清山,找他师父问问那座黑塔。程漱还得收拾行李,不跟他一起,他独自一人走到巷口打车。
时谨礼点了根烟,扯掉皮筋重新扎头发。
他的车上次给李檀撞坏了,保险公司拉走之后打电话说这车彻底修不了了,他姑那叫一个生气啊,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啊,怒扣了李檀的零花钱和生活费,抢了他从小攒压岁钱的存折,跑去4s店给她大侄子买了辆新车。
车还没到,时谨礼只能开别的车,好巧不巧这段时间又都是游执开车,没给他开车的机会,说到游执……
他两下扎好头发,拿出手机,叼着烟犹豫了一会儿后拨了游执的号码,想问问看他现在怎么样了,伤口还疼不疼。电话那边嘟嘟响了两下,没人接,时谨礼又如梦初醒般连忙挂了电话,把手机屏幕按得啪啪响。
关我屁事,时谨礼想到,他自己受的伤,又不是我打的。
他退出拨号界面,刚准备叫网约车,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时谨礼回头,见黑白无常扛着招魂幡从事务所的方向跑来,两鬼都扯着自己的长裙摆,生怕踩着了摔跤。到了他面前,白无常气都没喘匀,道:“大人,劳您驾,跟我们去一趟地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