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给自己倒一杯茶水醒醒酒,哪怕是冷的也没关系,结果桌上的紫砂壶里一滴水也没有。
“连你也欺负我。”靳扬盯着小砂壶,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姜幼柠看着监视器,惊讶地抬了抬眉,这句话并不是剧本上的台词,是靳扬即兴发挥的,但是效果还挺好,她转头看向徐静芬,果然对方看起来也很满意,并没有打断靳扬的表演。
酒喝多了就是会格外幼稚,虽然房里一滴水也没有,但他偏得找出些能喝的来润润喉咙。
靳扬顶着不清醒的脑子脚步晃晃悠悠把房间翻了个遍,最终在屋内掌柜提前置好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坛清酒。
“又是酒。”靳扬盯了三秒,十分利落地扯开了泥封,他不知道这酒是什么酒,虽然他刚刚在楼下才喝了整整一壶烈酒,但他此刻喉咙满是灼烧之感,即使这一坛也是酒,他也只会毫不犹豫喝下去。
他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浆糊,洒了好些酒在桌上才勉强倒好半杯酒,闻也没闻直接一口饮尽。
清酒的口感比烈酒好得多,他喉咙里的灼烧之感真的被减缓了不少,顿时眼睛一亮又倒了一杯,接着一口饮尽。
他酒量本来就差,一喝就是两种酒混着喝,喝的量还不小,于是越喝人越迷糊,最后一头倒在桌上睡着了,倒下时手边还立着刚刚倒好的一杯酒。
“特别好,cut!一条过!”徐静芬高兴地直接鼓掌,靳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接下来是何雪枝和顾一淮的道歉和解戏,两人在屋内对饮,最终解开了心结,但是想到云绵的选择,最终还是双双落泪。
客栈房间里放的清酒是老板的陈年佳酿,虽然入口爽滑气味清香,但其实后劲特别大,两人互诉衷肠时几乎分饮完了整整一坛酒,最后醉得不行,还是萧赋寒强撑着清醒把云绵送回床上,再踉跄着回了自己房间。
三段戏都很顺利地拍完,很快就到了姜幼柠的杀青戏。
这是一段非常长的戏,剧情都是衔接着的,但是得分四段拍。
姜幼柠早就将最后这场戏烂熟于心,趁着道具组整理片场的功夫开始慢吞吞朝客栈后院走去,她第一场戏在自己的房间里。
房间幽暗,虞十一没有点灯,她静静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但胸口却一点起伏也没有。
她听到隔壁传来了脚步声响,猜测应该是云绵回房了,心里默默猜测,这么短的时间,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喝完桌上的酒没有。
要现在过去吗?
她还在思索着,紧接着又听到门外远处传来第二道脚步声,是萧赋寒,他脚步最重,最好辨认。
黑暗里虞十一默默蹙了下眉,她在心里慢慢倒数着,终于,等她倒数又正数了三轮之后,隔壁的谈话声终于停止了,紧接着是一道离开的脚步声。
虞十一从床上坐起,轻巧地下了床,从枕下摸出一封信,她轻轻摩挲了一下封面,月光透过窗,撒在信封上,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她将信收进怀中,放轻动作推开门,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她刚刚听出来云绵和萧赋寒两个人是在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心里最开始担忧也彻底放下。
这房间里的酒她专门问过老板,对方说酒劲不低,喝三杯就能倒头睡到日上三竿,效果不输蒙汗药。
云绵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她慢慢走到门前,虽然知道云绵多半已睡熟,但还是尽量放轻动作推开沉重的木门。
房间内满是酒气,虞十一不自觉皱了下鼻子,最里侧有清浅的呼吸声,她慢慢踱步过去。
正中央的小木桌上一片散乱,有一个酒杯还是倒着的,虞十一心中再度安心些许,看来这两个人真的醉得很深,连桌子都来不及收拾。
萧赋寒走时给云绵盖好了被子,但此刻却被云绵重新掀开,酒喝得有点多,她睡得不太安稳。
虞十一站在床边静静看了她十来秒,然后重新帮她盖好被子,盖好之后她没有离开,但也没别的动作,就那么一直安静地看着她。
良久,她终于收起了视线,却是伸手把被子往里推了一点,然后坐到床边,缓缓取出怀里的信,将它放在云绵枕边,犹豫几秒后,又取下了一直佩戴在里衣的玉佩,小心翼翼放在了信的上面。
月光安静地洒落进房间内,虞十一已经适应了黑暗,她抬起手,隔着月光轻轻虚扶了一下空气,像是在描摹面前正在安睡的人的面庞。
最后,她拿起云绵的右手,看了看她的掌心,又看了看自己的,然后放回被子里,转身离开了房间。
从头到尾,云绵都在沉睡。
徐静芬满意得不得了,只感觉今天的戏拍得格外顺利,主演们的状态一个比一个好。
“好,一条过,咱们接下一段!小姜你辛苦一下继续拍。”
姜幼柠伸手示意自己没问题,走到客栈楼梯处找好点位,靳扬也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刚刚醉倒的位置准备待命。
化妆师确认妆容无误后立刻退场,徐静芬举起对讲机:“三,二,一,action!”
虞十一从云绵房间出来,心情沉重了不少,她其实是不太清楚沉重这种情绪的,但莫名此刻就觉得应该现在的心情就叫做沉重。
客栈外还在热闹地篝火晚会,虞十一放轻脚步,不动声色地上楼,径直走向徐白砚的房间。
她不知道徐白砚有没有喝酒,但是听得见里面规律的呼吸声,所以放心推开了门,一推门就闻到比刚刚云绵房间还浓郁的酒味,她不自觉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房间里面,却突然愣住了。
徐白砚正坐在桌前,直勾勾地看着她。
第65章 正式杀青
◎说不定很快又能跟老同事合作。◎
徐白砚没睡。
姜幼柠顿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想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推开他的门,就见靳扬腾地一声站起来,插着腰道:“虞十一, 你还知道回来呢!”
姜幼柠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眼里写满了疑惑。
似乎猛地站起身有点头晕,靳扬说了这句话后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撑着脑袋叫唤:“我头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嗓子也好干……我让你带的水呢, 快给我喝点我快渴死了。”
姜幼柠:“……”
她木着一张脸走到桌前, 一把薅起那颗趴着的脑袋,朝他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