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那群人赶紧停下所有动作,生怕自已不小心弄出的声响打草惊蛇,只要带队的高壮没有下令,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一切重新归于平静,只有呼啸的风声鬼哭狼嚎,紧绷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如此过了好一会,铲土和刨挖的声音再次响起,重新打破平静。
冷萤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挖到了!太好了!加把劲啊!”
程相儒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看着像个人头?”
李教授道:“我看下……这好像是个人俑……”
藏在黑暗中的高壮皱起眉头,向身旁一名手下问道:“这对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那名手下紧张道:“是啊,刚听过一遍了啊!”
高壮心里“咯噔”一下,连动手的信号都没有发出,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去。
正好此时,浓云移开,月亮重新探出那张不完整的脸,清凛的月光再次带来冰寒刺骨的冷芒。
高壮站在一个不算深的土坑旁,看到旁边那几个黑影竟然是用树杈撑起的衣服和帽子,在那土坑中央,有一个小音箱,上面插着一个优盘,刚好播完事先录好的声音。
“他奶奶的,被耍了!”高壮暴跳如雷,愤怒地抬腿用力踩向那个音响,想要将之踩个稀巴烂,以解心头之恨。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浅坑竟然是一个陷阱,上面只铺了浅浅一层土,下面则是由细树枝遮蔽的深坑。
他只感到脚下一轻,整个人失去重心,身体不由自主前倾,一头栽了下去。
坑下倒是没什么致命的机关,但有骚臭熏鼻的泥浆,糊了高壮满脸。
“老大!老大!”
几名手下匆忙跑来,忍着刺鼻的骚臭将高壮给拉了上来。
高壮被气得快疯了,他知道程志风那些人非常狡猾,却没想到他们这么缺德。
“他们一定还没跑远!追!”高壮抹了把脸,又闻了闻手,气急败坏地低吼,如愤怒的藏獒,只恨不能立刻将程志风那些人撕个稀巴烂。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程志风等人没有跑远,因为他感受到了尿泥残存的新鲜温度。
与此同时,程志风等人手持指南针,按照既定的第四条线路,飞速在山林中穿行。
高壮按照常识来分析,确实这么短时间,程志风他们不应该跑太远,但他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程志风几人都有过炼体,又经常游走在深山老林之中,速度快得超出想象,此时已经跑出了老远。
在绕过一个山头后,程志风几人追上了提前离开的冷萤和李教授。
汤彦拍了拍背上的陈尚可:“行了,你赶紧给老子滚下来吧!”
陈尚可没有过炼体,只是个普通人,为了保证逃离速度,必须有人背他才行。
于是廖深和汤彦又打起了赌,看谁的尿更持久,谁输谁背陈尚可。
汤彦惨败给了廖深,不得不背个累赘漫山遍野地跑,但最让他生气的是,廖深这一路都在笑他是胖骡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动作幅度不由自主很大,把陈尚可颠得五脏六腑都好似要碎了一般。
因此,陈尚可刚软绵绵地从汤彦背上滑下,便忍不住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冷萤好奇:“他这是怎么了?”
汤彦气呼呼道:“吃饱了撑的呗,不用管他!”
陈尚可吐了几波,才勉强撑着地面站起来,双腿直打晃。
廖深无奈摊手,笑着指责汤彦:“瞧你干的好事,这下两个残了。”说完他才想起来,自已正是那“老弱病残孕”组合中的那个“残”,攒了一路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低声怒吼:“程志风我跟你拼了!”
程志风板着脸,一脸严肃,语气义正言辞:“玩笑以后有机会再开,咱们现在必须争分夺秒,不能耽误时间了。”
廖深“哦”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他一扭头,正看到汤彦在憋笑,顿时恼道:“我残就残了,也就是个蛀牙而已,怎么也比某个孕妇强。”
汤彦暴怒:“我跟你拼了!”
本来挺紧张的氛围,被这俩人搅得竟是紧张不起来了,但没人敢在这种时候放松下来,毕竟后面有那么多疯狗追着,确实如程志风说得那样,他们是在争分夺秒。
众人围在一起修正了一下路线,而后直奔已经锁定的目标地点继续赶路。
山路难行,实际距离远高于卫星地图上测出来的水平距离,并且地形地貌很复杂,夜晚光线又不好,这对李教授、陈尚可和谭成这三个普通人来说,是一项艰难的挑战,但他们没人喊苦喊累,也没人会吵着要休息,都努力咬牙坚持。
大概到了后半夜,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秦岭的群山内起了湿漉漉的雾气。
冷萤看李教授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扭头对程相儒轻轻唤了一声:“宝贝。”
程相儒差点一个跟头摔下去:“啥?”
冷萤面露为难地道:“李爸爸年龄大了,我担心他的身体,你能替我背他一段路吗?”
程相儒反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宝贝啊。”冷萤略显羞涩。
程相儒二话不说,快步上前,没一句客套,也没征求意见,直接将李教授给背了起来。
冷萤“噗嗤”一笑,玩心顿起,赶紧追上去,扭捏地轻唤一声:“老公。”
程相儒身形先是一顿,紧接着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后面的程志风面色越发阴沉,他猛地提速,几个起落就追上了程相儒。他挡在程相儒面前,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赶紧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