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嗓门打断了少年的思绪,院落中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自己,那里面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轻蔑味道,如同见了只蟑螂般恶心。
少年心中愤怒,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身穿红色武士劲服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只独眼在月光下蛇一般的阴冷。
吴氏的副武技长——吴断。
吴断的话语很毒,但少年清楚,他之所以如此嘲讽自己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只失去的右眼是被自己老爸弄瞎的,那个在五年前就离开自己,背影早已模糊的老爸。
“我不是废物!”
少年压制住心头的愤恨,冷冷的望着大汉。
大汉冷晒一声,不宵的说道:“不是废物?你修炼‘潮汐决’六年,却连第一层的气力都发不出来,你若不是废物,就来这练手桩子上一试,证明给大家看。”
人群中的少年们立时发出一阵冷笑之声,这些少年有男有女,其中还有许多是他幼年时的玩伴朋友,却在五年之前和自己渐行渐远。
“看,废物威又在逞强了。”
“没事,让他折腾,明明是个废物,装什么能耐?”
白袍少年一步步的走向青紫的木桩,无数的嘲笑讥讽之声在他耳旁不断的呼啸生响,一副副奚落的嘴脸在他的瞳孔中不断的放大再放大,最后汇聚成莫名的怒火之源。
他沉腰,吸气,运转全身的气血之力,淡淡的白色光芒流转,越来越浓,最终化作一片柔白的银芒,如同万千萤火拢于一身。
“潮汐决”第六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中惊讶于这浓郁的白芒,这是到了第六层才能发出的征兆。
就连如同山一般巍峨的武技长——吴断,脸色都微微一变。
难道他真的不是个废物?
念头闪过的一刻,少年忽的击打出完好的右掌,可落于青紫木桩的一瞬,白光消散,换来的只是极为普通的肉与木桩的交击之声。
少年的脸孔立时一痛。
而周遭立时爆发出一片刺耳的嘲笑之声。
“哈哈,还以为他能玩出什么花样,原来还是老一套。”
“是啊,他可真能忍,那青紫木桩坚比石铁,居然不用内力,光凭肉掌去碰,果然厉害……”
众人的奚落之声落入少年耳中,就象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头,痛的近乎麻木。
吴断瞧见少年的木然神色,冷然一笑,朝着人群中的少年招了下手。
两个年纪和白袍少年差不多大的孩子就跳了出来,看样子都在十三、四岁的光景。
两个少年一男一女,各自一声大喊,手掌之上闪过一道金色的淡淡光芒,木桩应声而裂,两道粗大的裂纹在月色下清晰可见。
吴断指着裂纹,冷笑道:“看见没有,这两个人是你的堂弟表妹,比你还小了一岁,可他们都能够发出铸基心决第三层的内力了,可你了?就连最简单的木桩颤动都做不到,小子,省省吧,你天生就是个废物,认清这个现实吧。”
大汉转过身,对着院子中的少年们说道:“小家伙们,都回去睡吧,休养足了精神,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当一个废物。”
少年们顿时一哄而散。
院子里顿时清冷下来,只留下白袍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月华如水,洒在少年瘦削的身上,仿若一个与世隔绝的木偶,久久的没有生息。
许久,夜色完全暗了下来,少年这才漠然的抬起红肿的手掌,喃喃自问:“吴鹏威,你真的是个废物么?”
声音不大,却在广深的院子里余音枭枭,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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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梅姐
夜,深沉。
吴鹏威静静的躺在屋顶上,望着空中闪烁如银的北斗七星,脑海中不断反复着进行排比推敲,罗列出一组又一组的数字。
天文和算术,是少年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天干地支,北斗群星,三十六天罡,今年贪狼破岁啊……”
少年仰望星空,说出一连窜的天文术语,默默的推敲着星阵图形,从七岁开始,孤单的他就习惯于每天晚上对着星辰发呆,而在没有任何玩伴的情况下,他将家里收藏的天文地理学方面的书籍翻了个烂。
说来也奇怪,对于这些常人绞尽脑汁的东西,吴鹏威几乎是很容易就能理解,并且轻易消化,对于数字,他总有一种近乎妖魔般的推算能力。
一个复杂的星阵图,许多老学究要竟数月之力去演练推算,而在少年的脑海中,往往只是几盏茶的功夫。
封闭于一个狭小空间中的少年,只有在天上群星罗列成的阵图以及枯燥的推算之中,他才能忘记自己,忘记生活中的坎坷不顺,忘记他心中魂牵梦绕,但从来未见过一面的母亲。
少年的家中藏书颇丰,据说都是他母亲留下来的,从天文到地理,从算术到人体经脉解剖,几乎都有罗列,闲来无事的时候,少年就会翻看这些书籍,书籍上有很多母亲的注解,将疑难之处一一剖析,因此少年读起来丝毫不觉得吃力。
归功于这些书籍,吴鹏威从六岁开始,就不再去家族的私塾中上课,他始终觉得那些老师教的东西很肤浅,很无趣,不如自己家中藏书丰富,这也让他和家族中其他少年形同陌路。
而七岁那年,自己的父亲忽然消失,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在父亲走后的两周内,临危城另外两大家族王、李二氏联手对吴氏发动攻击,这一战,双方都死伤惨重,但却改变了原先的势力格局。
临危吴氏从排名首位落至最末,势力大减,许多生意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