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精打采地垂着,不复往日神采。明明前后不过数日,却连毛发的光泽都黯淡不少。
这可不妙!果然狐狸不适合家养吗?思来想去,还是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太孤单,她又实在忙抽不出空陪他,唯一的破局之法或许只有把他送到祝女君那里试试。
于是她在饭桌上提出:“落落,你想不想去镇子上逛逛?”
应落逢摇头:“我还是不去了,山上安静。”
她接着说:“是去我老师家里。她家中有许多藏书,正需要人帮忙整理。从前我读书的时候老师助我良多,如今我回来了理应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可是最近走不开......不需要你真的做什么,你就去陪陪她,她可想见你一面了。”
一听是她的老师,应落逢有些意动,又怕自己笨手笨脚把事情搞砸:“我可以吗?理书还好说,我愚钝,怕说了什么惹老师生气......”
闻丹歌笑了:“你放心,祝女君一定会喜欢你。和我这种榆木脑袋比起来,你就是天上文曲星。”
天上文曲星什么的也太夸张了......他被她说得脸色涨红,内心却抑制不住地往外冒小粉花,犹豫再三,试探道:“那我什么时候去?”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应落逢点头,思忖着第一次见长辈,需不需要带点什么。
次日闻丹歌果然没有一大早就外出,而是在家里吃过午饭和他一起出发。两个人轻装出行,没有坐马车,一柄迎魁足矣。
应落逢知道她是因为照顾自己才没有用更方便的传送阵,心里又羞又愧。
如果他能再有用一点,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累了?
“抓紧我。”她回头叮嘱。应落逢一怔,旋即改为抓她的衣领,闻丹歌耐心纠正:“风大,你抱着我吧。”
抱、抱她?
他心中一惊,好险没有从剑上摔下去。还是闻丹歌身法了得,回身把人捞住。
她忆起他晕传送阵,不确定晕不晕剑:“你还好吗?要不我们还是坐马车。”
“不必,这样就行。”他声音闷闷的,手搭上她的腰。她点点头,念诀起剑。
缥缈山四季的风不同,春风柔软,夏风清亮,秋风萧瑟,冬风呼啸。可无论哪一种,都不约而同地绕开他们,应落逢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点余韵。
他猜测是闻丹歌施法避开了风,她总是如此体贴,微小之处更见仔细。他小心翼翼环着她的腰,起初是虚虚拢着,手腕偶尔蹭到衣裳。后来风渐大,速度愈快,他不得不紧紧贴着她的腰身。
这才发现,她虽不似寻常女子腰肢纤细柔软,却也劲瘦,还有一种别样的力量感......他红着脸感受着手下的触感,分明看不见还要强/迫自己闭上眼,仿佛这样就能屏蔽杂念。
就当量身......等他绣花的水平上去了,就为闻姑娘做一身衣裳吧。
“到了。”一炷香后,剑停在祝女君府邸门口。应落逢才下了剑,发现四周投来许多打量的目光。
他下意识就要站到闻丹歌身后,可很快发觉那些目光不含恶意,甚至带着天然的善意。
上一世那些淬了毒的目光使他千疮百孔,他因此畏惧人群。但她故乡的人不一样,她们看他,就像看一只突然闯入的,猫?
“那就是闻家小郎君吗?长得这么俊!”“是呀是呀,比祝女君的孙子还要好看!”“有点嫉妒阿鹤。不行,等下我要问她哪里骗来的小郎君,我也要......”
闻丹歌对最后一人道:“可不是我骗来的。”
那人一怔,“噗嗤”一笑:“那你告诉我哪里娶得到这么俊的小郎君?”
她沉吟一番,高深莫测:“良缘天赐。”
“星人”可不就是天赐的吗?
围观众人觉得没趣,“切”了一声便散开。她上前敲响了祝女君家门:“女君,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开门的却不是祝女君或下人,是祝灵犀。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言不发,却在应落逢路过时投去一瞥。
应落逢本能地,感到一丝敌意。
————
祝女君在前厅与人议事,似乎与开设学堂有关,闻丹歌也加入进去。应落逢则由祝灵犀招待,在偏厅吃吃茶说说话。
他因着那一瞥耿耿于怀,本身也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便埋头喝茶,任沉默蔓延。祝灵犀也不说话,也不走,就和他面对面坐着。
过了半晌,女人们议事的声音渐渐小了,应落逢估摸着自己该出去和闻丹歌一处了,他忽然出声:“你在她面前也这样?”
应落逢:“???谁?”
祝灵犀喝了口茶,才道:“她啊,还能是谁。”语气颇为变扭,又带着难以察觉的矜傲和熟稔,好像闹性子的狸奴。
他反应过来这个“她”可能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蹙眉:“是又如何。”他想起来了,方才在门口有人把他和“祝女君的孙子”比较,想来面前这位就是了。
闻丹歌说祝女君是她老师、教她读书,祝灵犀的年纪应该与他差不多,所以他和闻丹歌从小认识,说不定还一起读书。
同窗情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颤了颤睫,看着茶水涟漪中自己破碎的倒影。
“呵,确实不如何,毕竟和她成亲的是你。”祝灵犀甩袖起身,淡淡道,“走吧。她们谈得差不多了。”
应落逢便随他步入正厅,穿过走廊时,突然看见一个下人提着食盒往外走。
他的目力极好,一眼就认出食盒的样式同前几日闻丹歌带回的那个,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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