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刚有只海鸥飞过甲板,嘴里就叼了根这个。”伊雷一边说,一边捏着草的根部看它转来转去,“可能是从佛巴港叼来的。你看,就咱们走的这几天,野草都长出来了。”
“那海鸥呢?”雪莱问。
“被船长炖了。”伊雷随口说,“中午吃海鸥大补汤。”
雪莱诧异地睁大眼睛,伊雷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骗你的,放走了。安娜还说它是什么和平的使者,净扯淡,人和平使者叼的是橄榄枝,也不长这么大个儿。”
“……幼稚。”雪莱翻了个白眼。
伊雷笑着拉过雪莱的手,在他的指腹上捏了捏,“就是看你一脸心不在焉很好骗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在想什么呢?”
雪莱抿了抿唇,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没什么。只是想什么时候能到。”
“我刚才问了舵手,他说从看见雪山到抵达山脚下,一般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伊雷说。
“这样。”雪莱低声应道。
伊雷能感觉到雪莱的手指在自己的掌心里缩紧,然后过了好几分钟,沉默蔓延在小小的屋中,谁都没有说话。
那根狗尾巴草静静地躺在地图旁边,为单调的桌面增添了一抹颜色。
“雪莱。”伊雷率先开口,把雪莱往后缩的手指重新拽回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愿意从因布山回来,之后想做些什么?”
雪莱的表情一瞬间露出了些许茫然,显然并没有提前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闲聊而已,不用想太多。”伊雷说。
“我可能……会想再去朗赛看看吧。”雪莱想了想。
这个回答让伊雷有些意外,“嗯?为什么?”
“第一次去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没能好好看一下你住的地方和生活的环境。”雪莱抿了抿唇,“我想再多了解你一点。”
伊雷低头笑了一下,“朗赛那地方真没什么好看的,我家也特别简陋,但你要是好奇,我肯定带你参观。这是客厅,这是沙发,这是卧室和卧室的白墙,三分钟就结束了。”
“也不一定吧。”雪莱说,“上回参观的时候,光那张床就观了俩小时。”
伊雷愣了一下,然后差点笑抽过去。
想不到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老板有一天居然也学坏到能面不改色地开黄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