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了一封信给她

第三十九封信(2 / 2)

「就这样?」

「就这样。」

「好惨。」

望着乌云的穆阳笑了出来:「嗯,好惨。」

「你呢?有被追着打吗?」

「没有,我是一进门就打。」

「真惨。」

俞薇望着乌云淡淡的答:「嗯,真惨。」

沉默了一会儿穆阳开始说起了在班上的种种,他甚至为了厘清这个现状,去图书馆借了介绍霸凌相关的书籍,读着读着就不读了,不是因为学术性的文章艰深难懂,而是以现实的层面去探讨事实的角度时,就会明白徒劳无功这个道理,好比饭桌上的菜盘沾上了一隻不知从哪飞来的苍蝇,只要有人伸手赶走,就会解决问题根生,但大多数的人都是拿桌罩盖住,看见了或看不见取决于懒或烦,不然就是避开。

穆阳说少部分的人是受害者,大部分的人是加害者,绝大部分的人是旁观者但同时也是加害者,旁观不代表无罪,旁观甚至是助长加害者与受害者增加的恐怖现象,以自己可能也会受到伤害,而忍着与其他人视而不见,或一同嘻笑怒駡,过着和谐似的歪斜生活,比单纯的皮肉伤还要来得让人精神颤慄。

俞薇问他还好吗?穆阳摇头,沉默下来叹了口气,便转向墙面握紧拳头用力的垂在墙面,墙完好无损,倒是穆阳的手擦破了皮渗出血液。

他说:「以卵击石,是我身处的这个社会带给我的衝击。」

俞薇不答,从书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软药膏,把穆阳擦伤的手抓过来替他上药,

擦完了再把药膏收回书包内,从花束里抽出一枝白百合递给他,然后说:「走吧。」

穆阳握紧手里的白百合,笑容里带着暖意。

他们继续走着,像闲来无事出来散步的两个人一起聊天,开啟另一个话匣子,聊平时的兴趣再从兴趣聊到小说电影,从小说里找寻相契的字句,从电影里寻出相契的观感,聊到忘我的他们,约了下一次看电影的时间,伴随着百合花的香味,蔓延至交叉路口道别时,还残留着萌芽的气味。

到家的俞薇,把百合花放进盛水的花瓶中,窗外下起了小雨,从微弱的雨声渐渐转变为拍打在玻璃窗上狂躁的雨水,在轻触百合花的瞬间,门清脆的响了,玄关处传来换鞋的声音,接着是踏上地板踱步在地面上的声音,一沉一沉地像要踏碎地板的力道,沿着走道击向客厅。

蹲在百合花前的俞薇别过头,与冷冽无声的视线相对,雨水打湿了那人的衣裳,一向乾净俐落的头发如稻草般杂乱,滴着水滴的裙襬紧贴着同样狼狈的大腿,使被雨水模糊妆容的脸更显得如丑角般滑稽。

彷佛经歷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随着落下的闪电轰斥着俞薇的脑门,那人几乎在那一瞬间,吐出两个字──

「俞薇……」

霎时,花瓶碎了一地,百合花烂在脚下,水溅满身体,外头正下着狂风暴雨,里头则以风雨交加闪电雷鸣,揭开一场暴与力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