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这是干饭,许多百姓连这样的饭都吃不上,只能吃稀粥。”
陈堪白了朱瞻基一眼,随即继续开始刨米饭。
这一次他之所以要把朱瞻基和朱瞻壑带出京师,当然也是存了让他们自己来看看大明的真实情况的打算。
他们俩自小在朱棣身边长大,才开始记事又在侯府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
尽管他们已经足够优秀,但眼光还是狭隘了一些。
对于民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也只能从南北两京和运河两岸这些富裕的地方去了解。
这些地方的人虽然也不富裕,但至少吃得饱肚子,以至于他们都打心底的认为大明现在就是盛世。
但大明现在到底是不是盛世,陈堪太了解了。
朱瞻基将来注定是要登上那个位置的,早点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民间疾苦,对他未来要走的道路来说,是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被陈堪呛了一句,朱瞻基和朱瞻壑一愣,还是开始慢吞吞的往嘴里刨米饭。
吃像麸糠一样的粮食是一种什么体验?
味道还是其次,首先便是很干,干到不喝水吞不下去。
所以,朱家兄弟便只能一边喝水,一边刨食。
凉水配双蒸饭,吃得两人直翻白眼。
陈堪几大口扒完碗里的米饭,便回到大帐之中准备睡觉。
朱瞻基和朱瞻壑见陈堪离去,便悄摸将碗里的米饭倒进了小溪里,而后回到营帐准备开始大快朵颐。
只是一回到营帐,他们便发现他们从京师带来的零嘴竟然不翼而飞了。
朱瞻基气急败坏的唤来亲卫询问,亲卫一脸为难道:“两位殿下,侯爷说,今夜您二位都没有粮食配给了,另外,侯爷还下了禁令,不许您二位私自出营觅食。”
听见亲卫的话,朱家兄弟对视一眼,顿时满脸苦涩。
什么情况,来的时候陈堪也没告诉他们,他们需要体验民间疾苦啊。
此时——
陈堪所在的大帐之中,一个亲卫正在向陈堪绘声绘色的禀报两位殿下将粮食倒进溪水的景象。
陈堪静静的听着,待那亲卫说完,便淡淡的吩咐道:“既然米饭他们不吃,明天中午便将他们的粮食配额换成稀粥,记得要百姓们喝的那种。”
“是!”
待侍卫领命而去,陈堪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常宁抱着凤阳安静的待在一边,听见陈堪的安排之后,不由得凑上来问道:“他们毕竟是锦衣玉食惯了的人,这样会不会太苛刻了?”
陈堪摇头道:“太祖爷当年未起家的时候,做过乞丐,更当过和尚,所以太祖爷才会如此爱惜百姓,如此痛恨贪官污吏,因为他深知,百姓们但凡只要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选择造反。”
常宁诧异道:“他们哪能和皇爷爷比,皇爷爷是何等经天纬地之人。”
陈堪道:“所以我只是让他们体验一下寻常百姓的饭食,而不是直接让他们去自己种地自己乞食。”
被陈堪噎了一句,常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陈堪继续说道:“他们和寻常宗室子弟是不同的,尤其是瞻基,他现在是皇太孙,将来的大明皇帝,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大明还能指望谁?”
“行行行,总之都是您有理。”
陈堪的说教让常宁有些恼怒,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那个囊虫似的。
“哈哈哈......”
陈堪忍不住大笑了几声,随即低声道:“行了,睡吧,还有三日的路程便到景德镇了,你不是好奇为何能从泥土变成那么精美的瓷器吗,正好去开开眼。”
常宁一把将凤阳塞进陈堪的怀里,翻着白眼道:“还没洗漱呢~”
“快去快去!”
陈堪催促了一句,将凤阳哄睡着之后,也顿时困得不行。
...
翌日,朱瞻基朱瞻壑早上的食物就变成了一锅稀粥。
朱瞻基瞪大了眼睛,拿着筷子搅合半天才找出来几粒完整的米。
“老师,就吃这个?”
“弟子会饿死的!”
陈堪端着大碗将稀粥喝完,斜眼道:“百姓就是吃这个,他们能活,你也能活。”
听见陈堪没所谓的话,朱瞻基顿时一脸悲愤。
朱瞻壑盯着碗里清汤寡水的稀粥愣神半天,忽然问道:“老师,大师兄是皇太孙,他需要知道民间疾苦,弟子将来又不做皇帝,就没这个必要了吧?”
陈堪耸了耸肩,懒散道:“这谁说得准,万一你父王大发神威,将你大伯你爷爷你三叔都踩在脚下,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吧?”
听见陈堪的屁话,朱瞻壑嘴角不断的抽搐。
朱瞻基皱眉道:“老师怎么知道百姓们吃的是这种东西,这就是一碗水,怎么可能吃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