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忍心让我驾船出海,却忍心把我丢进争储的漩涡里面?
这他妈是什么道理?
事到如今,陈堪哪里还能不明白朱棣那三道旨意的意思,那他妈根本是在捧他,而是在捧他的大儿子。
陈堪在民间的威望越高,去了东宫之后,朱高炽的威望也就越高。
但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在平衡他的两个儿子。
老二领兵出征,手里有了兵权,老大心里必定有想法,所以陈堪这个刚刚回到大明的冤大头就正好成了朱棣安抚老大的工具人。
草(一种植物)
陈堪现在很想对着朱棣输出一顿国粹,妈的,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用吧?
他都跑到北京去躲了整整三年,不就是为了避开争储之事吗?
现在倒好,朱棣亲手将他推进了漩涡里面。
对上陈堪悲愤的目光,朱棣不自觉地老脸一红,轻咳两声掩饰一下尴尬。
随即一脸正色的看着陈堪说道:“朕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如今常宁带着凤阳回了京师,你也不可能再去北京,以你那跳脱的性子,朕若是不给你找点事做,只怕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给朕闯出一堆祸事......”
陈堪:“......”
话说到一半,朱棣又是老脸一红,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再赐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朱棣急忙找补道:“朕的意思是,是人才,就要重用......”
陈堪脸皮一抽,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眼见事情越描越黑,朱棣干脆闭上了嘴巴,摆出一副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势。
朱棣的无赖行为,成功激起了陈堪的逆反心理。
不过,陈堪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愣头青了,心中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他还不至于一口回绝掉朱棣。
沉思片刻,陈堪忽然计上心头,一脸为难道:“陛下,不是臣不愿辅佐太子殿下,而是臣最近麻烦缠身,只怕是没有时间去詹事府任职。”
“嗯?”
朱棣眉头微皱,问道:“你才班师回朝,能有什么麻烦?”
“陛下不知道吗?”
“朕知道什么?”
看着朱棣一脸疑惑的样子,陈堪心里恨得牙痒痒。
“陛下难道不知,臣在广州时,曾与张三丰张老真人一同吃过饭?”
“哦,还有这事儿?”
朱棣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饶有兴趣之色,问道:“你既见到了张老真人,可曾向他修习过长寿养身之法?”
见朱棣到现在还在装傻充愣,陈堪的脸色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理论上来说,朱棣谋夺佛道两门手中的田土和人口与陈堪谋划四海之土并无不同,都是宁叫人知莫教人见,不能宣与悠悠诸口之事。
现在朱棣要他去平衡两个儿子之间的争端,那他帮助陈堪解决掉佛道两门找上门来吃大户这个大麻烦也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在陈堪看来,被宗教盯上,可比得罪朱高煦要麻烦多了。
所以,陈堪沉思片刻,朝朱棣拱手直言道:“陛下,这长寿养身之事臣未曾向张老真人探讨过,但张老真人曾给臣批命,说臣乃是早夭之相。”
“还有这事?”
朱棣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陈堪点点头,再度出言道:“臣听说道衍大师同样擅长相面,陛下何不召道衍大师进宫再给臣批一次命,看看臣是否如张老真人所说那般,有早夭之相。”
“砰~”
此言一出,朱棣的脸色顿时变了,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而后怒声道:“岂有此理,好一个张真人,朕的朝堂肱骨,岂容他人置喙。”
见朱棣发怒,陈堪忍不住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大殿之中就两人,能真诚一点吗?
只能你去谋夺佛道两门的产业,不允许人家对你进行报复和反抗?
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陈堪也不会去画蛇添足。
朱棣以低价强买两教产业,佛道两门找上朝臣请求朝臣谏言朱棣本就合情合理。
陈堪肯定不是他们找到的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陈堪不想给两教求情,也不想给两教出钱修建寺庙宫观。
事情本身就是朱棣搞出来的,让朱棣和他们对线硬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等朱棣发完火,内侍也将晚膳抬进了大殿。
陈堪提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朱棣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对着内侍吩咐道:“去请姚先生明日早间至靖海侯府替靖海侯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