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方孝孺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随后指指陈堪道:“现在国库有钱了,陛下的内库也充盈起来,老夫更是在狱里都听说了你把蒙古大汗掳回京师的光荣事迹,你觉得这一切的根源是什么?”
陈堪一愣:“是什么?”
“傻孩子,是你啊!”
“是我?”
陈堪一下子跳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方孝孺气定神闲的笑道:“自然是你,你想想,如果大明没有你,大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大明是什么样子?”
方孝孺的问题一时间让李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陈堪不语方孝孺笑道:“如果不是你,大明依旧有着藩王之祸的隐患,如果不是你,云贵,四川等地也不会稳固,白莲教更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同时,朝廷的宝钞将会耗尽朝廷在民间的所有信用,军器监依旧只能使用随时有可能炸膛的火铳。
还有草原,辽东,依旧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
郑和也不可能出海,郑和不出海,国库便不会丰盈起来,陛下的内库也将是永远处于亏空状态。
老夫相信,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的陛下,依然能够治理好大明,为大明带来一个盛世。
但现在,与盛世一同来临的还有陛下的野心,这可都是你赋予陛下的啊。”
方孝孺说完这些话,脸上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但陈堪却是如坠冰窖,整个人从头到脚的泛起一股凉意。
“老师的意思是,陛下的野心将会膨胀到连学生都容不下的地步?”
陈堪吞了口口水,他自认一切都是在为大明好,但现在,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汉人有句古话叫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了。
方孝孺淡淡的说道:“以前嘛,未必,但现在既然你在替大明谋辽东,谋草原,甚至谋南洋,未必不会是兔死狗烹的结局啊。”
陈堪强笑道:“陛下应该不会做出这等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吧?”
方孝孺摇摇头:“总归为师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最好能活到寿终正寝。”
陈堪沉重的点点头,随后问道:“既然如此,老师还要继续与陛下斗下去吗?”
“不斗不行啊,陛下现在需要约束,大明也需要一个缝补匠,不然老夫很难想象陛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方孝孺说完这句话,便对着陈堪挥挥手:“既然叔远已经救下来了,你还是早日去北京吧,莫要在陛下面前晃悠了,至于老夫,长则三月,短则月余,该能官复原职了。”
“好!”
陈堪应了一声,便也没有多留。
他今日来就是看看方孝孺在狱中的状态如何。
现在既然确定他没事了,他也就没有继续多留的必要了。
而且今日方孝孺告诉他的消息,实在是令他有些难以消化。
他一直觉得朱棣虽然薄情寡义了一些,在历史上也有暴君之名,但终归还是有点良心的。
但现在看来,朱棣有良心,就是不多。
哪怕自己是他的女婿,当自己的能力和威望能够威胁到他的时候,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看来,这次是时候好好筹划一下自保的事情了。
否则真到了功高盖主的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可能朱棣赐给他的就是一只烧鹅了。
心事重重的出了诏狱,陈堪便打马朝着京师而去。
本来他还想着去军器监或者宝钞局看看,现在也没了心思。
陈堪径直回了方府,接下来几天,他打算好好在郑氏面前尽一下孝。
这一次回北京,短时间内他肯定是没有回京师的机会了,再有下一次,很可能就是来奔丧了。
陈堪回到方府,和郑氏说了些方孝孺在狱中的现状之后,郑氏顿时喜极而泣。
“没受苦就好,没受苦就好啊。”
郑氏老泪纵横,陈堪宽慰了好一阵子才算是让他止住了哭泣。
天色渐晚,陈堪本来打算亲自下厨给郑氏做一顿饭食,李四却找了过来。
无奈,陈堪只好将做饭的任务还给两位嫂嫂,出了府门与李四一齐朝着侯府而去。
“侯爷,我看这陈大人算是白救了,就算不想活了,也没有做个饿死鬼的道理啊,你说这,唉!”
听着李四的喋喋不休,陈堪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认真的骑马。
陈洽不愿吃饭,以绝食明志,是有点棘手。
不过陈堪也能理解。
陈洽为官这么多年,一直都算得上是兢兢业业,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