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侯爷这是不待见本官?”
纪纲与阿扎施里大步流星走到陈堪面前,脸上还带着揶揄的笑容。
陈堪甩了甩头,将脑袋之中的混沌甩掉一些,盯着纪纲冷冷的问道:“你不在京师好好做你的朝廷鹰犬,跑来草原上干什么?”
面对陈堪近乎质问一般的语气,纪纲面上笑容不变,淡淡的应道:“来草原上,自然是为了营救侯爷而来。”
“营救我?”
陈堪眉头微蹙,嗤笑道:“你纪纲会好心来营救我,难道不是巴不得本侯死在草原上吗?”
此言一出,纪纲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受伤的神情:“侯爷这是说的哪里话,侯爷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何鞑子的追兵总是追不上侯爷,前进的路上总是能巧之又巧的避开鞑子的大型部落和军队?”
“是你的手笔?”
陈堪一下子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纪纲,想从他脸上的表情验证他的话是真是假。
“都是本官麾下锦衣卫的功劳,侯爷这么说可就伤人心了。”
纪纲大马金刀的搬了个马扎坐在陈堪面前,先是给了帮助陈堪处理伤势那郎中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随后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堪问道:“侯爷不会觉得,没有本官麾下锦衣卫的帮助,侯爷带着两千人便能纵横草原,还能火烧肯特山大营,俘虏蒙古大汗吧?”
陈堪与纪纲对视着,半晌后,脸上露出恍然之色,颔首自语道:“难怪,难怪,本侯就说此行怎会如此顺利,原来其中还有锦衣卫的手笔。”
听见陈堪的自语,纪纲面色恢复平淡,问道:“想明白了?”
陈堪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眼看着他问道:“是你的主意,还是陛下让你来的?”
“陛下想要检验一下这两年锦衣卫在草原上的成果,所以本官就来了。”
“本侯就说,你纪纲能有这么好心?”
纪纲摇摇头道:“侯爷此言差矣,您在草原上闹出的动静越大,不就证明我锦衣卫的功劳越大?”
“呵呵...”
陈堪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淡然道:“本侯也没想到,费尽心思俘虏回来蒙古大汗,最后还要将功劳分给锦衣卫一份。”
“话也不能这么说,这一次为了配合侯爷,本官安插在草原上的探子几乎损失了一大半,分走侯爷一部分功劳,完全合情合理,侯爷难道忍心看本官麾下的儿郎们白忙活一阵,别忘了,侯爷也是锦衣卫出身!”
听完纪纲的话,陈堪沉吟片刻,随后挥手示意弟兄们放松。
见明军收刀入鞘,那郎中便指挥剩下的汉人将本施雅里从马背上搬进了一座营帐之中开始救治。
气氛缓和下来,阿扎施里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笑意盈盈的对两人俯身邀请道:“侯爷,纪大人,本将已略备薄酒,不妨移步本将帅帐一叙?”
恰好陈堪身上的伤势也处理完毕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确认没什么大碍之后。
陈堪朝着阿扎施里回了一礼:“如此,便叨扰指挥使大人了。”
阿扎施里笑得跟弥勒佛似的,抬手引道:“侯爷,纪大人,请!”
“请!”
三人一同来到泰宁卫大营帅帐,刚刚进门盘腿坐下,几个将士便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盘进了帅帐,木盘上,是一头前腿跪着,口中含着一个鲜红的果子的烤全羊。
阿扎施里朝两人笑道:“侯爷,纪大人,草原贫瘠,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唯有羊肉还算能拿得出手,不妨尝尝这草原上的羊肉味道比之中原如何?”
说完,便从腰间掏出小刀,从半跪的羊腿上割下两块肉分别递到陈堪和纪纲面前。
陈堪倒是没和她客气,刚刚从战场下来,又在草原上吃了好几个月的干粮,此刻他非常需要补充蛋白质和碳水。
学着阿扎施里的样子用小刀戳起肉块在面前的两个小碟子里蘸一下就往嘴里送。
两个碟子里,一个装的是蜂糖,一个是椒盐,不管是糖还是盐,都是他急需补充的东西。
纪纲慢条斯理地尝了几口,随后便倒上一杯马奶酒慢慢地品着。
尝了羊肉,泰宁卫的将士又给众人上了一份乳酪,搭配着白糖吃。
虽然很腻,但陈堪还是强忍着吃了不少。
最后再来上一杯酥油茶。
整个宴席虽然比不上中原的菜式精致,倒也有几分草原风味的特色。
纪纲似乎是专门等着陈堪吃饱肚子,陈堪吃东西的时候,他便一言不发。
吃饱喝足,陈堪便将询问的目光看向纪纲。
一直等着的纪纲顿时明了,示意阿扎施里叫人撤下这些东西后,便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些日子京师发生了一些变故。”
陈堪了然的点点头,问道:“什么变故能让你堂堂锦衣卫指挥使都感觉到危险,不得不千里迢迢躲到草原来?”
纪纲笑了笑,淡然道:“趋利避害嘛,方孝孺方大人入狱了。”
听见这个消息,陈堪的表现很平淡,纪纲有些诧异道:“方大人可是你的老师,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陈堪白了纪纲一眼:“既然老师入狱了,那本侯是不是可以认为陈瑛在朝堂上已经做到了一手遮天?”
“不错。”
纪纲惊讶于陈堪的平静,但还是缓缓点头回答了陈堪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