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感念李芳雨境遇与他相同,便出手庇护于他。
直到后来李氏朝鲜第一任国王确立其子李芳硕为储君,李芳远这才得以归国。
朝鲜太祖七年,李成桂病重弥留之际,朝鲜国内爆发了著名的王子之乱。
李芳远选择先下手为强,招募私兵杀入皇宫,先是冲进朝鲜王世子东宫资善堂袭杀了朝鲜世子李芳硕,又在袭杀了支持李芳硕继位的全程郑传道,在血腥之中登上了朝鲜皇位。
紧随其后,朱棣也成功登上大明的皇位。
于是李芳远果断上书朱棣请求老大哥册封。
两人的身份相同,境遇相同,彼此之间可谓是惺惺相惜。
于是朱棣果断册封了李芳远为朝鲜大王。
朱棣在位这几年,朝鲜的年节供奉从未断绝。
李芳远更是隔一段时间就给朱棣写一封肉麻至极的信件,可谓是对大明舔到了极点。
只是现在随着陈堪的谋划摆在了朱棣的桌案上,朱棣和李芳远之间的兄弟情谊也逐渐变了味道。
毕竟,朱棣的目标是要成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那样的绝代帝王。
岂能因为区区一点兄弟情谊就放弃掉倾吞半岛的计划?
所以,早在李芳远的求援文书传到北京的时候,陈堪便给辽东下了指令,务必不能让朝鲜国求援的使节踏入大明境内。
不然大明身为宗主国,见小弟有难却不发兵援助,以后还怎么让那些小弟心甘情愿跟着大明混?
只是陈堪也没想到,那朝鲜国使者命竟然这么硬,那么大一片敌占区都让他走过来了,还成功把国书交在了碍事的云程手上。
真是让人恼火!
晾了那朝鲜使节大半天,陈堪还是决定去见一见。
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
偏厅之中,一个身着粗布麻衣,脸色黢黑,像个乞丐似的青年正在焦急的走来走去。
进来侯府半天了,那位传说中的侯爷也不露面,朝鲜国土已沦陷三分之一,他是真的急啊。
就在他焦急要不要找个人问问那个少年侯爷究竟在不在家时,一个俊朗的少年带着和煦的微笑走进了偏厅。
少年自然就是陈堪。
进门先告罪:“有劳使节久侯,委实是本侯军务繁忙,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面色黢黑的青年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青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可是大明主宗靖海侯当面?”
“啧~”
听见主宗两个字,陈堪便忍不住一阵腻歪。
难怪李氏朝鲜能添得朱棣心情舒畅,就这说话的艺术,不得甩南阳那些野猴子几条街啊。
陈堪颔首:“正是本侯。”
似乎是诧异于陈堪的年轻,那青年眼神中明显露出了惊讶的声色。
片刻后,那青年忽然朝着陈堪俯身下拜行了个大礼:“下臣朝鲜王世子李瑈见过侯爷,还请侯爷速速发兵,救我朝鲜百姓于水火之中,李瑈拜谢。”
好嘛,见人先行大礼,陈堪顿时大惊:“哎呀,原来是王世子当面,本侯失礼了,还请世子见谅,世子请起,快快请起啊。”
李瑈不为所动,带着哭腔哀求道:“侯爷,那女真野人犯我国境,半年之内连克三十二城,我朝鲜小宗实无抵抗之力啊,还望侯爷垂怜。”
这话听得陈堪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垂怜,真是肉麻得紧。
但陈堪选择过来,就是来陪他演戏的。
当即一脸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之色,大声道:“什么,女真野人攻进了朝鲜,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瑈苦着脸道:“回侯爷,女真野人荼毒我朝鲜子民已有半年之久,若非我朝鲜小国寡民没有抵抗之力,大王也不会遣下臣叨扰上宗大明,还请侯爷为我朝鲜做主啊。”
陈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把扶起李瑈,痛心疾首道:“哎呀,朝鲜与我大明世代比邻一衣带水,朝鲜一向以大明为主宗,大王又与我大明陛下私交甚笃,朝鲜国内出了这种事情,缘何现在才派世子前来求援,大王,糊涂啊!”
眼见陈堪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比自己还要焦急,李瑈瞬间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个靖海侯府是来对了。
“唉,侯爷,实不相瞒,我朝鲜也是不愿事事麻烦主宗,这一次若非实在是被女真野人荼毒得没了办法,下臣的父王也拉不下脸来求援。”
李瑈顺势起身,露出一脸颓然之色坐到客位上。
陈堪颔首表示理解,随后朗声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世子既然到了大明,大明定然不会坐视不管,还请世子莫急,先于府中修养几日,待本侯向陛下请旨一封,便提大军北上解朝鲜子民与倒悬之间。”
陈堪的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面上更是露出了同仇敌忾之色。
但李瑈听到陈堪还要向南京请旨,却是大惊道:“侯爷,我朝鲜子民等不了啊,还请侯爷即刻发兵啊。”
此言一出,陈堪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还请世子见谅,本侯也想即刻发兵,可本侯只是北京守备,没有发兵的权力啊。”
一听这话,李瑈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随后起身拱手道:“侯爷,事急从权,还请侯爷体谅体谅我可怜的子民,大皇帝陛下那边,我父王自会上书替侯爷分说,还请侯爷垂怜啊。”
陈堪脸上的为难之色更甚:“世子殿下,真不是我陈堪不愿发兵救援朝鲜,而是本侯手上现在无兵可用啊,本侯之所以要上书南京,便是在向陛下要兵。”
“无兵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