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了什么?”
陈堪感觉自己现在的姿态像极了做贼,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偏偏他还只能配合。
宋新将声音再度压低几分,道:“万岁爷说,有些事情大明不方便站在明面上,若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许您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
陈堪一愣,随后强自压下心中的激动,追问道:“这么说来,郑和将军下西洋之事已定?”
宋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塞进陈堪袖子里,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此乃郑和将军的亲笔信,将军交代,阅后即焚。”
陈堪颔首应下,脸上露出笑意:“多谢内侍告知,还请宋内侍在府上多多盘桓几日,也好让本侯尽一尽地主之谊。”
宋新含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如此,还请内侍小憩片刻,本侯先失陪一会儿。”
“侯爷自去!”
宋新很理解的摆摆手,陈堪再度告声罪,便匆匆朝书房而去。
走进书房,将大门关严实,陈堪便迫不及待的取出郑和的信件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陈堪脸上露出沉重之色,随后将郑和的信件放在烛台上点燃,烧成飞灰之后又用水搅拌,这才朝窗户的缺口倒了出去。
现在,陈堪知道朱棣为何要给他一封空白圣旨了。
那封圣旨,是朱棣用来给他保命的。
陈堪的谋划已经获得了朱棣的应允,郑和也决心与他配合。
但这是谋国之事,谋的还不止一个国家,而是大明周边诸多小国。
更不要说其中有一大半是太祖爷亲自定下的不征之国。
一旦事情泄露出去,这些国家势必会对大明群起而攻之。
而作为谋划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陈堪一定会被那些愤怒的小国和满殿自诩大宗的文武群臣撕成碎片。
真到了那个时候,着急忙慌之下,朱棣也保不住他。
所以提前给他一张空白圣旨,一旦发生不可言之事,这封空白圣旨就是他最后的保障。
想明白这一切,陈堪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虽说陈堪不觉得他谋划的这些事情会被人察觉,但朱棣既然给他留了后路,他也不会傲娇到不屑一顾。
将怀中的圣旨用一个密封的盒子装好,又放在了一个除他之外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陈堪顿时恢复了少年侯爷该有的模样。
大步流星走回客房,宋新依旧独自一人品着香茗。
“本侯失礼了,宋内侍勿怪。”
看着陈堪这么快就恢复了自信从容的状态,宋礼急忙回礼道:“侯爷说得哪里话。”
陈堪坐下,朝门外招招手道:“来人,设宴!”
设宴款待了宋新,又和他闲聊了一阵京师最近发生的闲事,陈堪便将待客的事情交给了云程。
陈堪走出房门,就见侯府下人正在将一车又一车的礼物朝库房里搬。
陈堪粗略的扫了一眼礼单,发现其中还有西直门大街上的宅子一栋,顿时在心里暗叹了一句:“岳父大方。”
又给老婆又给钱又给宅子的,能不大方嘛。
西直门大街可是整个北京城距离皇城最近的一条大街,将来迁都以后上朝也好回家也罢都很方便。
最重要的是,西直门在皇城西北角,正好是金水河入城的源头之地。
将礼单收好,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朱家父子三人给自己的赏赐值多少钱后,陈堪便忍不住咧开了嘴,笑得简直不要太开心。
朱棣天天哭穷,真到了赏赐的时候却是异常大方。
自从将朱月澜娶回家之后,朱棣赏赐给陈堪的奇珍异宝和丝绸绢布还有宅子这些东西,折合下来绝对超过了五十万贯。
这哪是娶个老婆,这分明是娶了个财神爷啊。
正好去串门的朱月澜这个时候也回到了侯府门前,还不等她下马车,陈堪冲上去便抱着她的脸一阵乱啃。
“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
“要死啊你!”
朱月澜一脸羞涩的将陈堪的脸推朝一边,纵然成婚也有好几年了,但像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亲热,她还是忍不住有些脸热。
马车上跳下来三个小屁孩,看见这一幕顿时用手掌遮住眼睛。
只是手指之间的缝隙大得惊人。
朱月澜没好气的伸出青葱玉指在三个小屁孩的额头上轻点一下,随后有些诧异的看着不断往家里搬箱子的侯府下人问道:“他们在搬什么东西?”
陈堪咧嘴一笑:“当然是你的冤种父亲和冤种哥哥的赏赐。”
“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