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人看完卷宗,陈堪开口道:“陛下今天召本官进宫了一趟。”
“陛下怎么说?”
五人高高的竖起耳朵,能和陛下扯上关系的事情,那一定不会是小事。
陈堪继续说道:“陛下打算让我们对京察的结果进行查缺补漏。”
“查缺补漏,什么意思?”
迎上五人疑惑的目光,陈堪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京察的结果出来了,如果不出意外,锦衣卫肯定是要大肆抓捕犯官的。”
五人点点头,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并不意外,锦衣卫就是干这个的。
“锦衣卫抓捕犯官之事,咱们不去阻挠,但锦衣卫若是有意扩大牵连范围时,出手护住那些无辜者,不使锦衣卫戕害任何一个好人,便是我们的任务。”
陈堪用最简短的语言告知了几人五城兵马司的任务。
几人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陈堪会将京察的卷宗交给他们。
因为卷宗上详细记载了这一次京察各地官员的个人履历,包括政绩如何,是否贪赃枉法等等,相当于给了他们一份详细攻略。
锦衣卫抓谁的时候他们需要解救,谁不需要解救,一目了然。
“吏部考工司那边这几日便会出结果,你们回去之后,让麾下的人手放机灵点,不要让锦衣卫将人抓进诏狱才想起来解救,都明白吗?”
五人肃声应道:“明白!”
五人都清楚,这一次是要动真格的。
稍微一个疏漏,就有可能引起两大部门之间火拼。
所以,怎么保护那些官员不受伤害,他们也和陈堪一样,还得回去思索一下,能想得出万全之策最佳,就算想不出来,也要尽量避免与锦衣卫直接起冲突。
这是五城兵马司这个新衙门,即将迎来的第一次考验。
见五人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陈堪再度开口说道:“另外,大家还要再注意一下,本官怀疑,会有人在暗中推动。”
许远蹙眉道:“大人是说,白莲教?”
“朝堂越混乱,有心人越容易从中得利,不要大意,去吧。”
说起白莲教,陈堪现在便有些头疼。
自从上次郑松带人在杭州府与绍兴府打探到佛子的消息之后,五城兵马司就再也没有发现过白莲教的踪迹,整个白莲教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陈堪怀疑,五城兵马司里面还有白莲教的奸细,但上次石稳带着人查了许久,也没能揪出谁是白莲教的人。
这让陈堪有一种无处下嘴的感觉。
待五人领命而去,陈堪便背着手出了衙门。
这一次京察,对于白莲教来说,将会是一个往朝堂安插人手的好机会。
同样,这对于陈堪来说,也是一个揪出白莲教的好机会,但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最终的结局到底是鹿死谁手,陈堪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
距离陈府不到三里处的秦淮河段之上,有一家名叫富乐院的酒楼。
与寻常酒楼不同的是,这是一家隶属于教坊司名下的官办酒楼。
大明初期,朝廷禁止官员经商,但教坊司是个例外,因为教坊司里的乐艺技师,多是犯官之后,而教坊司内部,又只有官员才能进去消费。
这就导致教坊司这个衙门很穷,为了维持教坊司的运转,教坊司便被特许经商,所以富乐院说是酒楼,实际上便是教坊司伶人的卖身之地。
三天前,富乐院住进了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的身份似乎极不简单,因为掌柜的亲眼看见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教坊司官员对那男子行五体投拜的大礼。
二人住进富乐院后便深居简出,生活起居也是由教坊司的官员安排专门的伶人照顾。
今天,教坊司一位姓洪的大人又领着两个女子来到了富乐院,这是那个男子要求的,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人,必须一日一换。
来的两个女子很年轻,他们都是因为家中长辈犯事而被牵连的可怜女子,在看见富乐院牌匾的瞬间,两个女子的脸上便满是掩盖不住的惊恐之色。
三天前,被洪大人领到富乐院的两个姐妹便没有回去,前天来的两个姐妹也没了音讯。
今天轮到他们了。
消失的姐妹都去了哪里,他们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害怕。
洪大人将两个女子带到一间靠着秦淮河的房间门口,才刚刚靠近房间门,便听见房间内传出女人夸张的娇喊声,以及男人若有若无的诵经声。
而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女子,见洪大人已经带人来替换她们,脸上顿时露出绝望之色。
“带下去!”
那位洪大人一声令下,两个宛如恶狼一般的皂吏便一脸淫笑的扑了上来,那两个女子还想求饶,但还未开口,便被两个皂吏一记手刀打晕了过去。
新来的两女见状,脸色更是苍白。
洪大人见两个女子被属下拖走,转头一脸阴冷的看着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今日便守在门外,照顾房内贵人的饮食起居,明日自会有人来替换你们,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官唯你们试问,可记住了?”
两个女子被洪大人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其中一人连忙颤声道:“奴...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