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刚从食堂出来,一个青衫士子便拦住陈堪道:“陈兄,刘司业让你去一趟。”
传完话,士子便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撒腿就跑。
司业,乃是国子监的二把手,解缙不在,国子监便是司业刘雄说了算。
“刘雄,找我干什么?”
陈堪嘀咕了一句,转身朝国子监公廨走去。
方孝孺身为天下文宗,门生故旧满天下,但同样有和他不对付的人。
刘雄就是其中一位。
但刘雄也是大儒,料想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后辈吧?
来到刘雄的公廨门口,陈堪礼貌的敲敲门。
“进来吧!”
刘雄浑厚的声音响起。
陈堪走进门,朝案几后的那道身影弯腰拱手道:“学生陈堪,见过刘师,不知刘师唤学生前来,所谓何事?”
刘雄是个年近五十,头发花白,长髯及胸的美髯公。
相貌堂堂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看着陈堪,眉头微皱,随后展开。
问道:“你便是陈堪?”
陈堪道:“是!”
刘雄背着手走到陈堪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刘雄道:“老夫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吴伦之事可是你所为?”
“吴伦之事,吴伦怎么了?”
陈堪一愣,眼睛微微眯起。
当刘雄问出这句话,他已经本能感觉到有事情发生了。
刘雄沉声道:“吴伦死了,昨夜戌时,有乡民向应天府衙报案,说在城外南坡村发现一具死尸,应天府的捕快赶去,验明正身之后,确认死者正是吴伦。”
陈堪诧异道:“吴伦死在了南坡村,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刘雄继续说道:“昨日只有你麾下五城兵马司的人去过南坡村,恰好昨日吴伦又与你起了冲突,应天府衙已经指控你杀人抛尸。”
“此事并非学生所为。”
陈堪的眉头紧紧的皱起,这绝逼是有人要搞他啊。
“老夫也觉得应该和你没关系,所以才在国子监内压下了吴伦已经身死的消息。”
“你自己想想,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刘雄毕竟是大儒。
此事之中疑点颇多,是以他并未第一时间认定陈堪就是杀人凶手。
反而压下吴伦已经身死的消息,为陈堪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陈堪感激的暼了他一眼,拱手道:“多谢刘师回护,学生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证明学生的清白”
刘雄回到椅子上坐下,对着陈堪轻轻挥手道:“去吧,老夫也希望你是清白的。”
陈堪心事重重的转身出了公廨,心里一直在嘀咕。
昨天石稳带人去南坡村,吴伦下午就死在那里,这事儿怎么都显得不同寻常。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人在嫁祸给白莲教,想让自己与白莲教不死不休。
但转念一想,白莲教给自己送来了誓杀帖,本身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这个嫁祸根本就没有意义。
如果不是嫁祸给白莲教,那就是要嫁祸他。
而嫁祸他,可以怀疑的对象就广泛了。
首先就是白莲教,他们杀了人之后嫁祸给陈堪。
但问题在于,他们凭什么以为杀个人嫁祸给陈堪就能扳倒他?
除非白莲教在朝堂之上还有还有一股足以顶得住方孝孺的压力的力量。
但那可能吗,白莲教若是在朝堂之上真的有那种力量,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用莫须有的罪名杀了他?
陈堪第二个怀疑的对象是纪纲。
他的怀疑很有道理,嫁祸,构陷,株连之事,本就是锦衣卫的看家手段,恰好他又与纪纲有仇。
但是这嫁祸的手段也太明显了,就好像生怕自己看不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