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皱眉,烫手一般赶紧扔回原地,急急忙忙起身转身回了房间。
余下的时间,全都剩下了后悔。
后悔莫名其妙地这样留下了心迹。
翌日他便早早起身,陪岳如期去上朝。
天还不亮,他背着书箱,跟着岳如期的轿子一路小跑在天还未亮的街巷里。顾不得疲惫,心下只是一串又一串的不托底,只想千方百计今日多延宕一整日再回去罢。
很是担心,那小木人儿会落在了小姐的手里。
如他所愿,今儿皇上还难得地上朝了。虽然还是没说了几句话便口吃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退朝。岳如期退回朝房,他也便跟着一起去伺候。
今日能令皇帝上朝,却还是口吃了的缘故,自然是大事。
此一番谈论的还是草原的事。
此时北元的小王子也刚十岁,刚刚被扶上大汗之位三年。草原内部各派势力都不肯臣服一个小孩子,只靠满都海一个女人苦苦支撑罢了。此时正是大明趁机北伐的好机会。
岳如期却以为不妥。他认为此时小王子年幼,纵然是北伐的好时机,但是胜之不武,而且就此与北元王庭结下仇恨。不如此时趁机与小王子化干戈为玉帛,利用小王子来牵制鞑靼等部势力,让草原内部争权夺势,反倒有利大明休养生息。
两派又是争执不休,主战派攻讦岳如期胆小怕事,岳如期则痛心主战派的心无大局。
凤镜夜在畔静静听着,看阳光在脚下划过了一整个弧度。
下朝回府,他心下暗自庆幸成功躲过了一整天。
远远便瞧见兰芽穿着男装,立在门阶上相迎。
岳如期一肚子的火,见了女儿之后开心了些,上前抱住问:“今日怎么这么乖,还知道迎接为父下朝?”
兰芽甜甜地笑,目光只是不经意划过凤镜夜的脸:“因为女儿想早早看见爹爹。”
凤镜夜满腹狐疑地进了府,急忙回到自己房间前。
只见昨天那些物件儿还都在原地。
一切都还是原样,唯独,没了那个小木人儿!
他只觉头皮都炸了,愣愣盯着那些物件儿半晌。
岳麓恰好回来,他便捉了岳麓问。岳麓摇摇头:“这些都是小姐放在这儿的,谁敢动啊。我们也只是一走一过看一眼罢了,至于短了什么,那也唯有是主人们拿走了。至于是公子、还是夫人、少夫人,抑或是夫人身边的孙大娘……那咱们就都不知道了。”
今日公务繁忙,岳如期吃过晚饭之后又进书房写奏本,凤镜夜陪着。
等老爷终于安歇,已是夜深人静,后宅的门都锁了。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门口,再看一眼那些物件儿……
他以为眼花,那个小木人竟然又出现了!
他弯腰伸手抓起来,便是狠狠皱眉。
奇怪了,怎么又是那未经修饰之前的呆头呆脑?
难道,昨晚他用刀修饰木人的经历,其实是一场梦?
他觉得古怪,便忍不住又将这个木人儿按着之前的记忆再修饰了一番……
数日后,眉烟开始忍不住问兰芽:“小姐,你妆奁上那一排小木人儿……是哪来的?”
兰芽嫣然一笑:“镜夜给的呀。他不会说话,便刻小人儿向本小姐道歉。”
眉烟颇觉解气,便将这事儿偷偷说给了岳麓他们几个小子听。那几个小子便都笑话凤镜夜,说原担心他硬气到死,却原来还是会曲意哄小姐开心啊!
凤镜夜一听就一脸的冰冷,攥起一个还没修饰完的小木人儿,扭头就奔出了门去。
他薄愠,直奔后宅。可是碍着身份,不敢直闯后宅,便立在门口像根冰柱子似的。
里头说巧不巧正走出来个小公子,华服玉冠,眉眼如画。
立在二门的门槛里头俏生生瞧着他笑:“你来找人?是找我么?”
凤镜夜不由得一再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