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拿出一盒香粉,在赵构脸上厚厚地涂了一层。打扮完后,赵构问道:“这样就可以了?不用粘个假胡子什么的?”他觉得这也太简单了些,这个王氏不象是易容高手,倒象是个做泥瓦匠出身的,擦起粉来有点工匠涂石灰的感觉。
这时,汪伯彦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火折,小心翼翼地点着了,向赵构照去,想检查一下王氏是不是真的把皇上易容易得谁也认不出。可他一看之下,竟然张大了嘴合不拢。原来,王氏竟把赵构化妆成了一个女人,身上的那件衣服也是女人式样的,所谓的易容就仅是在赵构的脸上涂上一层厚粉,弄得他不男不女,分不出本来面貌而已!
赵构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妖呢,他问道:“怎么样,易得如何?伯彦,你能不能认出朕来?”
汪伯彦摇头道:“认是认不出了!不过”
赵构放下心来,道:“认不出就好,其它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咦,这身衣服怎么是女人的啊?”他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秦桧忙道:“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了。皇上请你赶紧随我们走吧,再耽误恐怕天就亮了!”
秦桧心里想:“为什么梁国公非要把皇上化妆成个女人呢?难道说这位国公爷有喜男风的癖好?皇上长得眉清目秀,扮成女人倒也说得过去,梁国公想必哎呀,糟糕,糟之糕也,梁国公这么看重自己,特地想出种种计策,让我得到皇上的信任,难道说梁国公竟然看上了我?是想和我来个哎哟,我的妈啊!”秦桧一想到这儿,头发根都竖起来了,不由得用手摸了摸屁股,如果梁国公真的好这口,恐怕自己这里就要受委屈啦!
赵构道:“爱卿,你夫人是不是把我化妆成一个女子啦?”
秦桧道:“这样才不会有人认出皇上来啊?绝对安全,皇上,咱们这就走吧!”说着他当先领路,不给赵构以反驳的机会,而汪伯彦则撇了撇嘴,心中兴灾乐祸,让皇上你一个劲地叫他爱清,这回你俩可以爱到纠缠不清了!你们一个男人和一个人妖去爱吧,秦桧的老婆就由我来安慰,代为保管一下!
四个人都是默不作声,在黑夜中躲过巡逻的守城卫队,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汴梁的南城门。在太师府的时候,因为周围并没有骠骑兵,所以汪伯彦能叽叽歪歪的说一番关于士可杀不可辱的大道理来,可现在不行了,城门处有大批的骠骑兵把守,虽然此时夜静更深,士兵们好象都跑回卫所里睡觉去了,但城门旁点着的两排火把,把门洞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赵构四人无处遁形,根本没法通过。
汪伯彦钻过一回狗洞,他还钻上瘾了,这次也不再罗嗦,直接就问道:“秦大人,我们是不是还要钻洞啊?那个洞在哪里?”
秦桧摇头道:“城门处怎么可能有洞呢?我们只能让守城的卫兵开城门了。”
赵构可知道汴梁的城门绝不是那么好开的,没有卫城兵马司最高长官的手令,深夜之中擅开城门那是死罪中的死罪。他道:“这些卫兵不会给我们开城门的,说不定还会把我们抓起来!爱卿,要不然咱们沿着城墙走走吧,如果运气好,再发现个洞,咱们就钻出去!”
秦桧叹了口气道:“那样的话,就算找到洞说不定天也已经亮了,那时骠骑兵必会发现皇上不在太师府里,追兵四出,咱们哪还能走得了?”
汪伯彦哼了一声,道:“可你现在过去,不一样也得被抓,而且还是自投罗网,愚蠢之极!”
王氏这时插口了:“愚蠢不愚蠢,得试试方知,相公你过去吧,大不了咱们又被抓回去!”
赵构和汪伯彦对视一眼,这对夫妻是不是脑袋坏掉啦,秦桧就算在莫启哲跟前有面子,也绝不可能半夜叫开城门,除非他本人就是卫城兵马司的将军,可那位将军是耶律玉哥啊,并非秦桧!
秦桧整了整衣服,走上了城门旁士兵卫所的台阶,还没等他叫人,就见一名喝得醉熏熏的骠骑兵从卫所后面转了过来,好象是刚上完茅房的样子。
这卫兵一见秦桧,吓了一跳,叫道:“喂,你干什么的?深更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什么,你要溜弯儿,可不能在这里溜,这是城门禁地,小心把你当成奸细抓起来!”这卫兵长得面色漆黑,乱篷篷的大胡子长得满脸都是,军服上也尽是油腻,看样子是个十足的兵痞。
秦桧清了一下嗓子,道:“小人下官本官身有要事,现在就要出城,你快快把门打开!”
“什嘛?你要出城?这个时候?你是什么官啊?”那卫兵大吃一惊,这种事情他可能是头一回碰见,半夜出城除非有紧急军情,难道有敌军前来偷袭?
“我是秦桧秦大人,本城枢密院枢密副使的便是!”秦桧故意把话说得声音极大,好让台阶底下的赵构也能听见。
“便密什么屎官?有这官吗?”那卫兵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后回过头去,向卫所里大喊了一声“队长,这里有个傻吊说他是管人拉屎的官,想看看咱们的茅房,让你给他开下门!”
秦桧一听他这么形容枢密副使的官名,气得差点儿没从台阶上掉下去,好么,弄了半天军事副长官竟成了管人拉屎的官!
里面脚步声响,走出了一位队长模样的骠骑兵,这人倒也好笑,他竟和外面这兵痞长得差不多,也是面色漆黑,一脸的大胡子。只见他走到门外说道:“现在的傻吊怎么这么多,前几天有个女扮男装的娘们儿说她是赵构他妈,这回又跑出来个傻吊说他喜欢看人上茅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秦桧心道:“真是典型的兵痞,满嘴的醉话,他直呼皇上姓名,也不怕上官怪罪。”
这队长看了看秦桧,道:“喂,傻吊,你怎么个管人拉屎法啊?难道别人正拉到一半,你说不许拉了,别人就能把拉出来的再缩回去?”
秦桧脸色难看之极,他不知骠骑兵到底是怎么安排赵构逃亡的,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的,没成想刚到城门就遇上麻烦了,对付这帮兵痞,他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队长招了招手,把赵构等人也叫了上来,看着哆哆嗦嗦走上前来的赵构,队长又道:“怎么还有女人?啊,我明白了,是想看一下女厕吧?不用麻烦了,这里没有女厕。”
赵构和汪伯彦不敢抬头,都把脑袋低下,王氏也用衣袖遮脸,她吃不准这是怎么回事,只好静观其变。
队长又道:“你是管茅房的,我得对你提个意见,现在天气逐渐变冷,茅房里的风特别硬,那过堂风那个冷啊,而且还大,有时候老子方便完了,用纸擦屁股,擦完后把纸一扔,他妈的这时忽然来了一阵风,把那纸又给吹了回来,啪叽一下子又糊到了老子的屁股上!你说,老子难受不难受?”
“我的妈呀,大哥你也太能扯了吧?你到底是谁啊,这么能白话,简直跟那个梁国公一个档次的了!”秦桧心道。他不愿与这人闲扯淡,便说道:“本官不是管茅房的,本官是管军事的,今晚特来查看你们守城守的是否用心。哼,没想到今天一来,便让本官查到你们并不用心守城,竟然敢”
“放屁,你算老几啊,管城防的耶律大将军,别人谁管得着我们?”那队长双眼一瞪,蛮不讲理地道,他随后转头对卫所里大喊道:“兄弟们快出来,我抓到冒充耶律将军的奸细啦,咱们这就把他送到卫城兵马司去领赏!”
此话一出,不但秦桧大吃一惊,就连赵构汪伯彦也快晕倒了,这位兵大爷也太会给人定罪了,诬告陷害的功夫比起那个天下第一人莫启哲来也毫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