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孽娶了我

第33节(2 / 2)

“霸道?”

“本夫人跋扈之姿,上京无人不晓,杨娘子可别说未曾听闻?”

带着寒意的话从亭子里飘出来,几分自视清高,几分胡作非为。

“可是咸阳侯夫人?”

別静娴不知为何觉着自己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喜色,怔愣之余未能接上话。

“三娘拜会侯夫人,此前正想去寻夫人,没成想竟误打误撞遇见了,不知夫人可否允三娘进亭一叙?”杨灵籁继续顺着杆不断往上爬。

別静娴原本是要拒了,可谁知对方却提到了她的儿子,陈繁。

微微纳闷,竟是想起那日她与儿子从杨府回来,本是想另换他府再寻新妇,可谁知临进了侯府,这混球才与她说瞧上了杨府一位姑娘,却不说是谁,神色间竟是有些难以启齿。

一开始说要择妇,就一反常态说选个平常人家的女子,撒泼打滚也就叫侯爷允了,故而只在京城一些落寞门庭里相看。

瞧上便瞧上罢,可每一次问又每次都打着哈哈绕回去……莫不是看上的就是这有夫之妇,以致于不敢言?

她心中一紧,这小子是越发混账了,侯爷平日里对他太过宽松溺爱,长成了那副狗都嫌的性子,如今竟是敢打上不能动的人主意,待回去定不可叫侯爷轻饶他!

故此番,她是不见也得见了。

稍站了一会儿的杨灵籁顺顺利利被请了进去,却见别氏自她坐后立马起身换了个地方,从原本的石桌起身去了亭子内离她最远处角落的美人靠上。

她正想跟着起身去寻,却被縢菁拦住,“杨娘子坐这就好,夫人不喜与旁人挨太近,如此这般距离正好。”

杨灵籁拿手来回指了指,大脑满是问号,正要谈事的时候,这夫人与她说不能离得近,难不成隔着快一丈远大声密谋?

可这一主一仆都木楞着脸,坚决地认为此般甚好。

杨灵籁咳了咳,“夫人既是熟悉这般,那三娘也只能尽量大些声音说了。”

“陈公子前些日子突地来找…”

“等等。”別静娴强忍不适,寒声喊了停。“你,过来,坐那。”

杨灵籁见人满脸嫌弃地指着美人靠的另一头,意思是要她坐那。

要坐的这一侧毗邻水面,且离亭子出口最远,虽还是你一头我一头,但至少大些声音是可行的。

只她忍不住又开始瞅自己一身的模样,从头到脚也没见得何处不雅,那为何不过第一次相识,这人就对她百般不耐,对坐不可,站一处说话不可,她又不是招人恨的苍蝇。

藤菁则寻了特意备的另一棉蒲团手脚麻利地放好,作请状,“杨娘子,请坐,夫人少见人,不喜挨得近,还请您莫要嫌怪。”

杨灵籁苦笑,既是她要来寻人,自然该坐还是得坐,她素手弹了弹罗裙上细小的粉尘,敛衣在蒲团上板正坐稳。

“夫人对陈公子娶妻一事,不知是何打算?”

别静娴微微一愣,神色间不小心露出一点迷茫,随后掩藏殆尽,凉声,“不如何,此事定不会与你有关。”

若是叫她的儿子去娶一个家庭圆满的新妇,岂非是负了菩萨之心,这日夜祈祷就都成了笑话,咸阳侯府是不怕名声再臭一些,可叫那被夺新媳之人如何自处。

况且,她也不认为老爷还比那吕大学士强在何处。

而上来就被怼了一句的杨灵籁懵了,是,这事确实与她无关,陈繁要娶杨晚娘,也是她二人之事,但这般态度实在恶了些。

“夫人明鉴,三娘也并非想牵扯其中,实在是陈公子他……唉。”

自己想求美人没哄好,还要反叫她这个未来三姐出力,她也是冤枉呐。

仅这未说完的一句就险些叫别静娴失态,她求助藤菁,可对方亦是束手无策,心中百转难言,只得强装平静问道。

“你是果真下了决心要成全这份情?”

“众口难调,此事之大,干系日后如何,承受不住都是枉谈,何必为了不知结果之事丢了安稳?”

杨灵籁闻言怔愣,别氏这是在说什么,她为何听不太懂,且对方过于神色不宁,一点不像那个被上京妇人们避之不及心狠手辣、草菅母命的毒妇。

她有些狐疑,却还是答了话。

“夫人忧心之处确实值得思虑一二,可两情长久,陈繁他或许是真的认定了,三娘觉得为何不能好好坐下来,试着去互相了解,或许您自己也会转变态度。”

“三娘听许多年迈长辈皆说过,若是可待重回昔日,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您又何必叫陈公子去蹚那老来悔意之水呢。”

其实是随口胡诌的,普遍古代女子成婚前恋爱脑,成婚后老巫婆,至于惦记从前那点消磨殆尽的情谊,简直是笑话。

“玩笑!”见劝阻不成,别氏脸都绿了,眉尖带的皆都是不悦,“此事我不决会同意,你也不需在我这白费心思。”

“夫人,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我这般人?”

杨灵籁从没觉得自己这般无语过,好像自见到她后,别氏的面色就一直这般难看,可她只是个说客,便是不想应她也不需如此针对吧。

这问题打的措手不及,叫别氏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好看的眉头皱起弧度,翻遍脑海里的词都没找到回答。

藤菁见状,小心翼翼上前为人抚背,别氏才回了神,她眼瞅着杨灵籁表情复杂,陷入沉默。

菩萨啊,怎么会出现这般事,从前背的话里也没出过这问题,没有答案如何去装。

“竟是连讨厌之处都没有,只是单纯的不喜?”

嗯?为何要问她这些,别静娴不懂,随意“嗯”了声。

杨灵籁静静看她,面色突然有些忧郁,无条件的否定叫她不禁想起前世幼时的日子,那时的她还单纯,那对父母无声的偏向也未叫她如何,可长大了,懂得了事,该知晓的总归是要懂的。即便后来再次肯定,从不是她的问题,这点根看似消失了,却只是埋的更深,如今又有些探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