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管安氏企业以来,和蔚正清有过几次正面冲突,暗地里已经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再加之蔚家退婚一事给安家带来的耻辱,是以她就没想过蔚正清会不要脸到教唆小女儿来对安熙使用美人计。
前几日她搅黄安熙跟蔚音瑕的订婚宴后,安熙就脸红脖子粗地当众跟她发飙,然后跑没影了,直至今日两姐弟才心平气和地坐到了一起。
“我想想啊。”安熙卖关子,端杯子碰了碰安镜放在茶几上的酒杯,小酌一口。
“哦,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是上个月我去租界赴老朋友约的时候。吃完午饭出来遇到一主一仆两个姑娘被流氓找茬,就帮着解了围。”
说着,又碰了一下安镜的酒杯:“第二次见,是月初去茶庄听戏,她也在其中一个小包房,临走帮我付了茶钱我才知道。”
再碰杯:“第三次第四次……你今天也见到了,无非就是这些女人勾男人的花样儿,没多大新奇。”
安镜睨他一眼:“没什么新奇,你就背着我匆匆忙忙跟人家订婚?安熙,对不起我们安家的是蔚正清,你心里有怨有恨,想报复蔚家,可以,手段正当,我全力支持。但最好,别牵连无辜之人。”
“哎哟,我的姐,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坏,那么丧尽天良吗?我不过是花钱大手大脚了点,殃及无辜女子,不至于……”
“说起花钱,”安镜一口将红酒喝完,开始跟安熙翻账,“下午的时候,老李拿来近七天的单据,你送了价值一千大洋的云锦和莨绸去蔚家对吧?我跟老李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帮你顾全脸面,就当是弥补订婚宴上给蔚家二小姐造成的伤害,暂且把账替你结了,下不为例。往后再有蔚家的账,或是讨姑娘欢心的天价账,安家一律不结,要么你就自己掏钱。”
且不说云锦和莨绸价格昂贵,货源紧缺,单说那一千大洋,就足够穷人家五六口人省吃俭用好几年的生活开销了。
国际局势动荡不安,洋商几乎以垄断性优势占据了我国沪海市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民族企业在夹缝中艰难生存了下来。
而其中安氏以“民族企业当自强”为号召,薄利多销,获得了国内各界的支持,得以发展至今。
要不是看在安熙在外留学几年吃了不少苦头,又阔别重逢,安镜岂能容忍他花钱如流水,没日没夜地跟一群纨绔子弟瞎混,染了一身的坏毛病。
“别呀,姐。”
安熙哀嚎着坐过去抱住安镜的胳膊求饶,“你不给我钱花,我就去跟爸妈告状!”
“去啊。最好在爸妈灵位前跪上三天三夜,把你做的混账事都一五一十讲给他们听,看看他们还护不护你。”
“……”安熙哑口无言,他深知自己这个姐姐吃软不吃硬,直接扑通一声单膝跪到了地上,“姐,我知错了。爸妈走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依靠了,你不护我,还有谁护我呀?订婚的事儿瞒着你,是我不对,我那还不是因为怕你不同意嘛?姐,我是真觉得蔚家二小姐不错,比她那个人老珠黄的大姐漂亮贤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