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州医院里，傅云琛和周晓晓每天都上演着不同的戏码，秦笙每天都给钟楚讲故事。

“小姨你知道吗？周晓晓刚进医院的时候，那个傅云琛还特别着急，还口出狂言要医生陪葬。现在对周晓晓却像是对仇人一样，恨不得她去死。你说，人怎么会这样善变呢？”

秦笙本不是话多的人，但在钟楚身边，他就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他没有为难你吧。”钟楚问了一句。

秦笙摇摇头，看着钟楚依旧年轻的面庞，眼底恍惚了片刻。然后虚虚地环抱住钟楚，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珍宝一样。

这是在秦笙长大后，他们第一次这么亲近。钟楚也有些愣怔，反应过来后，抿了抿唇，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拍了拍秦笙的肩膀。

这么多年，她清楚秦笙的没有安全感。

“谢谢你，小姨。”秦笙语气轻极了，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小姨，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你了。”秦笙的语气中带着调侃，“如果碰到合适的，小姨也应该去追去自己的幸福。”

钟楚又是一愣，她这是碰到小辈催婚了吗？

“姐姐，我回来了！”门外林午舟的声音传了过来，他拎着买好的菜，语气轻松肆意。但是他看到秦笙的时候，愣了愣，然后问道：“笙笙啊，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心中暗道不好，他最近做的明显，秦笙不会察觉到他的意图吧？

“你好好说话，”秦笙有些无奈，“我今天下班早就回来了，不过你怎么在这啊？”

“姐姐最近总是不按时吃饭，我来监督她。”林午舟忽然相通了，秦笙早晚都得知道自己的心思，让他早点知道，早点接受也挺好。

“谢谢你啊。”秦笙看向钟楚的目光有些愧疚，对林午舟表示了感谢。

钟楚有些无奈，她虽然长得年轻些，却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个个地都把她当成小孩呢？林午舟就算了，他别有目的。秦笙明明是她带大的，现在却反过来管着她。

***

秦笙刚和钟楚说没受到为难后，没过几天，就受到了为难。

“你就是周晓晓那个贱人的主治医生吧？我现在命令你，放弃周晓晓的治疗！”傅云琛似乎没有认出秦笙，颐指气使地说道。

秦笙被气笑了，但在外人面前，他一直保持着冷静：“对不起傅先生，周女士还有意识，可以自己确认治疗方案。您既不是她的监护人，又不是她的亲人，不能也没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傅云琛气急反笑，紧紧盯着秦笙，眼神像是淬了毒药一般：“很好，你胆子很大。不过你要记住，光有胆子是不够的，你还要有实力，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秦笙语气不卑不亢：“放心吧，傅先生，在成为医生之前我发过希波克拉底誓词，我不会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我记住你了。”傅云琛放了一句狠话，就走了。

周晓晓满含泪光地看着秦笙，感激地说：“秦医生谢谢你。”

秦笙：“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一下，又说道，“他如果做了什么危害你自身安全的事情，你可以报警的。”

周晓晓的脸上浮现出一道尴尬地笑容，然后语气勉强地说：“他是傅氏集团的总裁，我一个平民百姓怎么能斗得过他？”

秦笙的表情一言难尽，但看在周晓晓是病人的份上，他没有再说什么。

他承认，在现在这个社会，钱和地位有一定的影响力。但钱和地位还远远不够影响法律和是非黑白的地步，就算是有一些蛀虫，但大部分人还是正义的。而且傅氏集团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周晓晓未免把傅氏集团看的太重要了。

就按今天这事来说，就算没有他出来，别的医生也不会这样放弃周晓晓的声明，除非她自己不想活了。

他觉得傅云琛身边的一圈人，脑回路都不正常。

半个月后，秦笙被周晓晓起诉了，以过度医疗起诉的。

听着院长的话，秦笙只觉得荒谬，更加确信傅云琛周围的人都有病！

“秦笙啊，我知道，你是一个有道德底线的医生。但是周晓晓这个病人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之前就交代过你，不能和傅云琛硬碰硬，这样只会是你受伤。明明周晓晓这件事情有更柔和地解决方案，你却直接反驳了傅云琛。现在你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唉！”

“院长，我没有错，”秦笙很坚持，“周晓晓的生命，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放弃！”

“可是现在呢？起诉你的人是周晓晓，”院长语重心长，“没有她本人的同意，你觉得傅云琛能以她的名义起诉你吗？你尽心尽力地为她，她是怎么做的？”

秦笙有些颓丧，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感受着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故作不在意地打量，甚至还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秦医生为了挣钱，给病人多开了好多检查，就连药都比正常病人开的多。”

“啊？他不是高材生吗？怎么刚毕业，刚当上医生，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啊？”

“我听说那个病人特别可怜，家里贫穷，父母年迈，自己有严重的心脏病。之前差点想要放弃治疗，是她男朋友鼓励她治疗的。没想到还遇到了这样的事，要我说啊，像这种无良医生就应该被开除！”

这样讨论的大部分都是病人家属，医生和患者既彼此信任，有彼此提防。他们不清楚事情的真相，见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就都相信了。

秦笙脱下白大褂，脱力地靠在柜子上。几分钟后，他抬起头，坚定地向周晓晓的病房走过去，遇到给周晓晓换药的护士。那小护士看了看秦笙，小声说道：“秦医生，我们都是医护人员，清楚你给周晓晓开的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周晓晓本人好像对你也有种愧疚，刚刚还在打听你的消息。你们好好谈谈。”

秦笙点点头，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周晓晓看见秦笙的那一刻，泪水立刻就下来了，重复着说：“秦医生，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

秦笙见她的眼泪有些心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你冷静一些，不要哭，这对你的病情影响不好。”

等她平静下来，又说道：“你先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晓晓刚停下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秦医生，对不起。都是傅云琛逼我的，他手眼通天，我们这些老百姓根本就斗不过他。”

“他怎么逼你的？病房都有监控，找到监控，把事情真相查出来就行了。而且，你也可以随时撤诉。”

周晓晓愣了一下，又“呜呜”地哭了出来：“他这种人，怎么可能直接把威胁说出口？我根本没有能力反抗他的，秦医生，要不然你给他道个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