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是她的主人,侵占她的身心本就是理所当然。
在新的夜晚,我将酒泼在谈崩了的相亲对象脸上,而后在那位小姐吓得脸色苍白,明显愤懑非常却又不敢对我发火之际,潇洒地转身离去。
风雪平息过后的晚风凉薄却不那么刺骨,拍碎在我的脸上,使我在酒意之间,忽然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了,我之所以会失去她和双亲的原因。
理由只有一个,过去的我,太软弱、太无能了。
剿灭,称霸,侵占,守护……全都只是强者才有的选择。
*
失去她之后的第三年春天,我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关于她的消息。
来谈生意的商贾神神秘秘地说。
“……公爵大人,说起来,您知道那个以红色半月为旗帜的义军吗?之前我们商队路过希里亚城附近,撞上了那支军队,被他们给拦了下来检查……咳,您猜怎么着?我亲眼看到那支军队里,有个女人特别像您从前饲养的血奴啊!”
“谁?”
实在不抱能重新见到她的希望,我甚至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
可商贾说得认真:“就是以前跟您形影不离的那个人族跟班哪!虽然我没有看得多清楚,也没和那女的说上话,不敢百分百保证。但人族的黑发黑瞳的女性,我这辈子也就见过您那血奴一个,很可能就是她哇!”
我如遭当头棒喝,脑袋瞬间“嗡”了一阵。
“你是说,我的血奴离开贝尼拉多家之后,跑去参加义军了?她有病啊,图什么?呆在我家吃好喝好,有什么不满,却要跑去打仗找死?”
商贾搔搔后脑勺,心虚地讪笑:“这……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个话题很快就过去了。但在打发走商贾之后,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出于某种或关切或阴暗的复杂心理,我疑心她是没能找到像我这样会罩着她的好主人,因此混不下去,才急病乱投医跑去义军混饭吃。
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我不禁想象,如果我能将她找回来,让她看到曾经被她嫌弃软弱的大小姐已经成为了称霸一方、手下统合了七八个大氏族的贝尼拉多公爵大人,她会不会哭着懊悔以前不该离开我的身边,主动重新戴上项圈,发誓一辈子做我的血奴。
那样的话,我也能做她一辈子的主人,保护她一辈子了。
这次,一定要在她身上彻底打上属于我的标记!
我在心底咆哮着,高喊着。
似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我就久违地做了春梦,梦见她脱得一丝不挂,骑在我的大腿上,红着眼眶,撒娇似的软糯糯地叫我主人,还牵着我的手,不断吻我的手背和指尖,脖子上挂着刻了我的名字的项圈。
在梦里,我被她亲得很兴奋,明明脱光的是她,我的内裤却没一会儿就湿透了,不由得高傲地向她下令,要她跪下来给我舔。
她表现得格外听话顺驯,好像真的变成了对我百依百顺的宠奴,不像过去现实里差点发生那次那样调笑地看我,而是红着脸,闭上眼睛,腼腆又温柔地侍奉我。
“大小姐……唔,主人……喜欢,我最喜欢你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哈、主人,我是属于你的……”
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的腿间一片黏腻。
接下去的几个月,我都派了线人去各地贫民窟和嘈杂肮脏的集市,还有靠近交战前线的那些城镇,打听义军里的人族女性的消息。
不过战火纷飞之中,精确到个体的消息自然不那么可靠,尤其她当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头目,得来的情报众说纷纭。
好消息是,基本可以确定赤月旗帜的义军里的确有这么一个人族女性。
坏消息是,有关此人身份的说法乱七八糟。
有的说,她已经是某个分队的小领导了,有的说,她大概只是一个后勤营的小兵,也有的说通常军队里种族稀罕的美人,都是用来充当军妓的存在,想必她就是这种情况……
我时而心疼地希望她真的凭借那份擅长洞察人心的狡猾,混出了些许名堂,起码不至于挨饿,受到其他魔族贱民的欺辱;时而又恶毒地想象她因为背叛我而付出代价,落得任人蹂躏的下场。
但我终究舍不得。
她毕竟应该是独属于我的东西。
我越发迫切地想去解救她,幻想自己能成为将她从残酷战争中打捞上岸的救世主,好让她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
*
乱世之中消息并不灵通,我收到赤月军主力覆灭的噩耗,已经是在那起事件过后的半个月了。
而几乎就在我沉浸在她可能真的战死了的迷茫和惊恐里时,那个暴风雪肆虐的夜晚,庄园的大门被不速之客打开。
大半夜,“笃笃笃”的敲门声机械而诡异。
“……谁啊?”
时间太晚,就连女仆们都回房歇息了。要不是我恰好难以入睡,想要再续上一杯血酒排遣心事,恐怕也绝不会去主动打开这扇门。
这扇……该死的门。
如果我能预知门背后的存在,和未来的命运,我一定不会选择打开那扇门。
可就在那个时间点,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我,只是沉浸在极度的担忧和迷惘里,却忽然嗅到了门后藏不住的血腥气,隐约好像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又怎么可能不打开门,去迎接那个……
“我回来了,普莉大小姐。”
……披着她的皮的怪物。
熟悉又有些陌生了的声线,点燃了我浑身血液。我几乎是急不可耐地撞开了大门,焦躁的呼吸和渴盼的目光,就那样撞在了黑发女人金黄璀璨的诡异瞳仁里。
“我是来遵守约定的:即使死了,也要回来见你。”
只见女人披着残破的布块,用以蔽体的几乎只是她散乱的长发和沾染全身的血污。朝向我的面容虽然一如我记忆里的那样秀美,却木然得好像失去了灵魂。
可那时,我太想见到她的激动压倒了所有的理性,竟一时没有去多想这股萦绕在她身上的腐臭气味,其实显然的已不属于活人。
而只是愚蠢地打量着她怀中抱着的,用几块破布包裹起来的幼孩。
“这、这是……你捡的孩子?”
“不,是我生下来的。”
魔王淡淡地说,金色的眼睛定定地盯视着眼前的红发女性。这张漂亮而乖张的脸曾充盈了她的记忆和脑海,此刻真正见到了她,却只令魔王深感困惑,不记得曾经的自己许下这种约定的缘由和心情。
因此最终也只能微垂眼帘,将目光投落在这与她血脉相连的女孩脸上,僵硬地牵起血染的嘴角。
“她是我唯一的血亲,我唯一的归宿。因此我为她取名,随我的姓氏,借神的真名,叫做‘林影’。”
***
好了,我先嘲笑史诗级败犬大小姐(bushi)
主线正文会在周末连更几章,快进到母女重逢。
《暮月》篇章也是正文的重要组成部分,或许算是妈咪个人番外,虽然是以普莉的视角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