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了,楚霁才放任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他俯身附在秦纵肩头,滚烫的泪滴落。
“我不该来的,我不该要这皇位,我…是我害你这般。”
秦纵轻轻摇了摇头:“你若不来,谁救百姓于水火?是我自大,惹你伤心。”
在沧州城外逃生的周珩跑到了蔡旷的地盘上,蔡旷眼见就要兵败,也顾不得什么名声,竟听从了周珩的计策,以百姓性命威胁秦纵退兵。
从当日楚霁冒险救下胶州军家眷,周珩便知道楚霁是个爱护百姓的。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十足的弱点。他倒是很想看看,面对这象征正统的盛京城,楚霁会如何选。
他们将城中百姓押到城墙上,只要楚军向前一步便杀一人。那日两军僵持不下之时,一个孩童突然大喊:“能得楚军进城,我甘愿赴死。”说着,他便自己跳下城墙。
秦纵被那孩童的话震撼,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孩子摔死,当即一跃而起将那孩子接下,不料这时却中了蔡旷射出的冷箭。
蔡旷此人也是万夫莫开之勇,箭术极佳,竟正中秦纵心脉,当时若非踏雪是一匹神驹,否则只怕秦纵就回不来了。
秦纵有心给楚霁擦一擦眼泪,但他是手却已经抬不起来了,他沉默半晌,郑重道:“一个月后,殿下于阵前诱敌,可派蒯信绕道西城门……”
“闭嘴,别再让我听见一句不想听的。”
楚霁抬起头,血红的桃花眼定定地看着他。他问过姜木了,若是不拔箭,秦纵至多还有一个月。那他就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去找无患子,掀翻了整个大楚,楚霁也要把人找出来。现在秦纵一副交代后事的模样,开口就是一个月后,叫楚霁怎么冷静?”
“阿纵,”楚霁把秦纵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单配偶制的法令已经拟好了,只有衙门盖了章的婚书才是唯一承认的配偶。你还没有给我婚书呢,你说回去要同我一起盖章的。”
秦纵用指腹轻轻地摩挲他的脸,却不正面回答:“让蒯民给我送药进来吧,楚楚,我想吃槐花糕了。”
是他思虑不周,竟还想着这时候让楚霁冷静下来听他讲攻城之策。但盛京城象征着正统地位,一日不拿下盛京,楚霁就一日无法名正言顺地称帝。他能清醒的时候不多了,总得将一切交代好。
楚霁怎会不懂秦纵,但这是他第一次不想懂。站起身,楚霁仿佛又是楚王殿下了,他的爱人年纪比他小,他自然要处处纵容着,他轻点了下秦纵的额头:“这么馋的呀。”
话落,楚霁擦掉眼泪,给秦纵掖好被角,转身出了营帐。
槐花糕的做法楚霁早了然于胸,再不需要像六年前在盛京时那样对着本涪州《风物志》边学便做离开。这六年来,每逢槐花开时,他便会做上一些。只是这一次,他身边没了那个帮他和面的人。
匆匆做好了槐花糕,楚霁正端着盘子快步走向中军营帐,姜木便脚步匆匆地跑来。楚霁以为是秦纵情况不好,赶紧也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