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副厂长笑眯眯的,又说了几句好听话,清音也难得没病人,跟他聊了会儿。
其实机械厂的卫生室规模比钢厂大多了,光医护人员就有七八名,清音刚接手的书钢卫生室可只有四个人,更别说办公场地也比书钢的大,交通位置也好,开个侧门就是人民路大街,这可是整个书城市的一环路主干道。
“可惜啊,以前就没什么病人,又出了这次的事,以后更不会有人来看病了。”
清音没接茬,忽然想起张瑞强,“不知道张医生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杨副厂长真是气得牙齿都快咬碎,“别提了,这骗子,真不是个东西,当时咱们还想着他是区医院来的,技术肯定不错,谁知道……”一开始他们也是看着书钢卫生室办得风生水起,不甘落于人后,想请个“专家”来弯道超车,谁知道却是请到个骗子。
“刚来的时候,他还说他认识你,你们是同学,我们还寻思都是同学,同一批老师教出来的,技术水平应该也……谁知道,嗐!”杨副厂长喝了口水,“这件事闹太大,卫生局和公安部门肯定会严惩,坐牢都是便宜他的。”
清音什么都没说,这种行业败类早点清除是好事,能少一些病人受害,中医的风评也能少被他败坏。
“牛秀秀的治疗费用,下午我们厂财务回过来结清,这次真的要感谢你啊,清科长。”杨副厂长起身,再次跟清音握手,这才离开。
各厂卫生室只针对本厂职工免费治疗,且是一定程度内的免费,其它厂的职工那肯定是要收费的。“行,到时候让贵厂财务找我们张护士就行。”
张姐因为做事稳重,清音去年就把她提成自己副手,专门负责财务工作和对外交接,她做事,清音是绝对放心的,为人像林莉一样刚正不阿,但又比林莉更圆滑,对外接待的时候是一把好手。
关键,她的嘴巴比李姐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顺便,清音去美容操作室看了看玉家姐妹俩。新盖的三楼留出几间作为美容室,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客户上门,有的是老客户,有的是慕名而来的新客户,生意可谓十分火爆。
“怎么样,你俩还能撑得住吗?”
玉香忙得满头大汗,美容室的账是单独分开的,她一个人既要收钱开票,还要帮忙补给各种面膜粉,玉应春则是负责操作,几乎一刻不停。清音来了半天,看她们太忙,都不忍心打扰。
“还行,我们能撑,这算啥辛苦,以前在勐州种地比这辛苦多了。”
姐妹俩从小在勐州长大,皮肤比石兰人还黑点,这两年每次客人用剩的面膜粉她们自己也会用一下,皮肤倒是肉眼可见的比以前白多了。
尤其玉香,本来她的五官就比较深邃,有种异族少女的俏丽,皮肤变白之后又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美艳。
是的,美艳,清音有时候看着都会发呆,实在是太漂亮了呀!
知道她还没结婚,现在厂里找她说亲的人可不少,上次张姐家婆婆的亲戚,刘厂长家侄儿,上上次秦振华的外甥,都来找清音帮忙说媒。
她侧面性的问过玉香,姑娘对处对象没兴趣,她也就没开那口。毕竟,顾安可是说过要好好照顾她的,她要是想处对象了,就给她介绍个靠谱的,以后能帮衬一把是一把,要是不想处,那就好好过好单身日子就行。
“对了音音,你今天来正好,我正想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事。”玉应春把手头最后一个客人做好,这才回头。
“现在也到饭点了,我去食堂打饭,你们慢慢说。”
玉香出门,玉应春就把门关上,“第一个事,就是咱们美容室这边,有很多顾客反应,咱们现在的场地还是稍微小了点,要是能再大点,人手再多点,就好了。”
清音点点头,她也发现了,原以为搬到三楼会宽敞一些,其实并没有,因为整个卫生室的病人就足够多了,楼梯过道上下全是人,说人山人海也不过分。
可对大部分有消费能力的客户来说,她们并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宁愿单次费用高点,但环境更安静、隐蔽一些,这才是花钱买服务。
“这件事我想一下。”现在的美容室几乎是清音个人产业,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她想搬就能搬走,关键是——搬去哪儿?
“第二件事,就是你们以前的房子,如果空着的话,能不能租给玉香住一段时间?”玉应春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主要是你小张哥说,趁着咱俩还年轻,想再要个孩子,男娃女娃都行,就……”
玉香跟他们住,确实很不方便,以前还能将就一下,现在姐姐姐夫打算要二胎,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还跟他们住一个屋檐下确实不方便。
“玉香的意思是,她出去租住,但我不放心她走远,就寻思先来问问你们老房子。”其实玉香也不是不懂事,她早就提出要出去租房住,不打扰姐姐姐夫,但刚开始是手里没钱,后来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一来二去就耽搁了。
玉应春也有点护犊心理,觉得妹妹背井离乡来投奔自己,不把她照顾好就对不住叔叔和婶母,所以一直劝说她别着急,一拖就拖到现在。
“嗐,我当啥事儿,这好办,你让她过去住就行。”本来顾妈妈也正在打算把两处老房子租出去的,闲着也是闲着,补贴一点生活费也是好的。
“你让她抽空去找鱼鱼奶奶拿钥匙就是,这些事都是她在管。对了,家具她也不用买了,我们以前用过的那些都还在。”
玉应春高兴地应下,清音也没回家,跟她们一起吃的饭,顺便了解一下最近美容室的工作,大概每天多少顾客,收入在多少左右,需要准备多少原材料,她好根据数量安排新的场地。
把美容室独立出去,她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前几年是因为时代局限,不得不挂靠在卫生室名下,不可能挂靠一辈子。但具体选址,她还得花时间考虑一下,“等有了选址,我再联系你们过去看看,帮我参谋参谋。”
接下来几天,清音果真一有空就往外跑,祖红忙结婚的事,也不好麻烦她,只能自己多上点心。
她整天在外头,顾妈妈却总是眉头紧皱,一天比一天不开心,尤其是每次看见姜向晚过来找清音聊天的时候,她那眉头就没松开过。
“妈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清音搂着她问。
“没,就是……”
“啥事儿,你倒是说啊。”
顾妈妈咬咬牙,“没事,没事,你先休息吧。”
她自己却没睡,一直在屋檐下坐着摇扇子,一直坐到夜里一点多,顾安才蹑手蹑脚回家,她一扇子打他头上,“鬼鬼祟祟干啥?”
“哎哟喂,妈,你吓死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妈咋,吃炸.药啦?”
顾妈妈揪着他耳朵,把人拎到自己屋里,确保清音和鱼鱼听不见,“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你?”
顾安真是比窦娥还冤,“我到底咋了,妈你就是要给我定罪也先告诉我犯了什么罪吧。”
“你说,你跟隔壁那个小姜是什么关系?”
“什么小姜老姜的,你到底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