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猫拉住沈如意的手,“娘,我渴了。”
“你没喝井水吧?”沈如意忙问。
小孩慌忙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
沈如意松了口气,“猫儿乖,小柱也乖,你俩都是乖孩子,娘给你们泡麦乳精喝。”
“我也喝。”顾小牛大喊。
沈如意道:“打开门就给你喝。”
正想开门的小孩猛地停下,屋里又变得异常安静。
随着脚步声响起,接着越来越远,小孩把门打开,看到外面只有他爹一人,咧嘴就笑。
顾承礼看着这么鲜活的儿子,高兴又无语,“你怎么又偷喝井水?”
“凉冰冰的好喝啊。”小孩不假思索地说。
顾承礼道:“要是喝坏肚子了呢?”
“不会的。”
以前原主要洗衣做饭,喂鸡喂鸭,还要盯着最小的顾小柱,根本没空照看俩大儿子。顾小牛渴了,原主就让他等等。小孩等不及,弄点水解了渴,不再找娘,原主就把这事忘了。久而久之,小孩养成了渴了就喝凉水的习惯。
沈如意不知小孩已养成习惯,顾承礼也觉得喝点凉水没事,他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可凡事都有例外,万一拉肚子,他们当父母的心疼,孩子也难受。
顾承礼道:“你还小,肠胃弱,没出事不等于不会出事。过两天你娘去市里买个小烧水壶,天天弄一壶水,你们渴了就喝冷白开水,别再喝井水了好不好?”
小孩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顾承礼一见他这样就知道又被敷衍了,“喝井水真会拉肚子。”
“哎呀,我知道啦,别说啦。”小孩挤开他就往外跑。
顾承礼叹了口气跟出去,对上沈如意“我没说错吧”的眼神。顾承礼不禁摸摸鼻子,“孩子还是太小。”
“你得了吧。”沈如意三下五除二把顾小牛剥个精光,扔水盆里,“给他洗澡。”
顾小牛不禁问:“你不给我洗啊?”
“我烦你。”沈如意很不客气地说:“以后都由你爹给你洗。”
小孩扬起下巴,哼一声:“爹洗就爹洗。我以后不帮你干活了。”
“帮我穿针引线啊?”沈如意瞥他一眼,抱着猫儿回屋,随后把老三送进去,让猫儿看着弟弟,她才有空洗脸刷牙。
前世今生顾小牛都不喜欢他爹,不让顾承礼碰,第一次给皮孩子洗澡,顾承礼生生累出一身汗,不禁跟沈如意说:“辛苦你了。”
沈如意道:“知道我辛苦,我的辛苦就值了。可别学他。”朝西边看一眼。
“不会的。”
沈如意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他有地方睡。”顾承礼转向北面。
后面有几栋筒子楼,沈如意来的那天晕乎乎的没仔细看,周末和顾承礼带着孩子出去,才发现其中一栋是单身宿舍。
吴忠义不论敲开谁家的门都能兑付一晚,不怪顾承礼不担心。
沈如意收回视线,转向顾小牛:“在家乖乖听你爹的话,我得到中午才能回来。”
“不让爹跟你一起去啊?”小孩看着顾承礼。
沈如意道:“你爹跟我走,你仨在家就疯了。”
“才不会。”小孩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心虚,就戳一下顾承礼,“你说!”
沈如意问:“他是谁?”
小孩想了想:“他是——”
“顾团,顾团,等等。”
小孩脱口而出:“他是顾团。”
沈如意瞪他一眼,“我揍你!”随即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兵,挎着书包,抱着一堆东西朝他们跑来,“周末还这么忙?”
“不是。”顾承礼说出来,小兵到跟前,“有我的信?”
小兵点头,“两封。”
“两封?!”沈如意轻呼。
顾承礼转手递给沈如意。
沈如意看到署名,一封来自村长一封来自顾承礼的大哥。
跟工作无关,沈如意直接拆开。
顾小牛扒着他娘的手臂,“谁呀?”
“村里的信。”沈如意往四周看一眼,送信的小兵已离开,方圆五米之内只有他们一家五口,就对顾承礼说:“你娘的钱丢了。”
顾小牛惊呼:“她还有钱?”
沈如意担心熊孩子说出来,连忙把信给顾承礼:“你奶奶个人精,老鼠洞里都能塞几张大团结,有钱很正常。”
小孩一脸的失望。
沈如意摸摸他的小脑袋:“不过也没多少。村长信上说,你大伯二伯坐船回去的那天晚上丢的。得亏他俩在船上,否则她得怀疑是你大伯和二伯偷的。”
“还有一封呢?”顾小猫好奇地问。
顾承礼道:“是你大伯的。他在信上说,你奶奶说她丢了四千块钱。”说着,不禁看向沈如意,“她还有这么多钱?”
沈如意心中诧异,死老太婆竟然没敢说实话:“差不多。大哥还说什么了?”
“让我们有所准备。”顾承礼说着,皱了皱眉。
沈如意不禁走过去:“怎么了?”
“大哥还说要给顾绒花介绍对象,顾绒花不愿意。”顾承礼又看一遍,确定没看错,“还说大哥不安好心,大哥提醒我们别管。我们怎么管?”看向沈如意,“她不会是想让我们给她介绍对象吧?”
沈如意道:“她干得出来。”又见他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心里顿时异常痛快,“这事你别担心,我有法子收拾她。车快到了,我先走了。”
顾承礼一听这话,忙把信收起来:“我们中午来接你。”
大门离家属区太远,沈如意也没逞强,“行,你们回去吧。”
十二点左右,沈如意在警卫室等十几分钟,不见顾承礼,顿时知道家里出事了。
可她买的东西多,不敢放警卫室,看到一辆送煤的车,沈如意顾不得脏,下了车就背着锅,拎着袋子往家跑。
远远看到顾承礼在厕所门口,沈如意松了一口气:“小牛没事吧?”
“有事。”顾承礼说出来,公厕里出来一个小孩,冲顾承礼伸手要抱抱。
沈如意连忙昂头,太阳在正南方,不是在北方,心又提到嗓子眼:“他怎么了?”
“拉肚子!”顾承礼说着,瞥一眼小孩。
小孩慌忙抱紧他的脖子,往他怀里钻。
沈如意顿时气的肚子疼:“现在知道怕了?昨晚干什么去了?”
“昨晚没拉肚子。”小孩嘟囔。
沈如意不禁问:“还敢顶嘴?”
“本来就没有嘛。”小孩趴在顾承礼耳边嘀咕。
沈如意没听清楚:“他说什么?”
“先别管他,我怀疑是乳糖不耐受加胃受凉。”顾承礼道:“二十分钟拉了两次。你快给他弄点药——等等,衣服上是什么?”
沈如意一边解开背上的锅一边说:“一直等不到你,我坐送煤的车过来的。除了奶粉和井水,还喝的什么?”
顾承礼转向小孩。
拉虚脱的小孩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沈如意:“那就不是乳糖不耐受,昨天喝一大碗都没事。猫儿和小柱呢?”
“他俩的动作没他快。”顾承礼看着全心依赖他的大儿子,却高兴不起来,“还没喝到就被我发现了。”
沈如意朝小孩额头上戳一下:“以后还敢不敢?”
“不——”小孩脸色大变。
顾承礼连忙抱他去厕所。
沈如意叹了口气,就往医院跑。
医院在家属区东边,离他们家足足有一里路。
营养不良的人一口气跑这么远,到医院大门口就扶着墙大喘气。
“同志,怎么了?”
沈如意抬起头,一个护士从里面跑出来。沈如意摆手:“没事。儿科怎么走?”
“你去儿科?”护士眉头微皱。
沈如意点头:“怎么了?”
“儿科那边正乱着,您要是没什么急事的话,等一下再来吧。”
沈如意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有急事。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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