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善饮,但却从不贪酒。
徐建请的这一顿饭从中午吃到傍晚,彻底把林巍本来的工作安排给挤没了,他却不急不慌,态度从容语速缓缓,似乎漫无边际其实目的非常明确地和徐建聊了许多钢厂细情,包括但不限于一些陈年旧事,还有许多听着没有什么大用的过往。
后来虽然意犹未尽,人也累了。
林巍不由自主地松了松衬衫领。
徐建的身体显然不如林巍,半瘫半仰地靠在不太适合放懒的餐椅里,管谁一看都能知道他的骨头早不硬了。
“今天先这样吧!”林巍见状便说,“我回去疏理疏理今天了解到的情况,也跟师父汇报汇报,哪儿还不通再联系你。”
“别!”徐建赶紧使劲儿摆手,“这点儿时间哪够?根本没聊透呢!不过在这儿实在坐不住了。这样,反正咱仨也都吃不下晚饭了,我把老马也叫过来,再找个会所歇着唠。正好也都放松放松。”
“别麻烦了!”林巍虽然当真觉得没有聊透,还是拒绝,“哪天再说吧!”
“哎呀林律,”徐建留人挺有一套,“咱有交情,我也不怕明说,老爹这个岁数被人撂在里面,当儿子的心里肯定火急火燎,逮着你了就是见救星了,还有耐心等到哪天?老马肯定也惦记着咱俩见面的事儿,首先不让朋友操心,再者就当安慰我了!煤渣厂也有老马的投资,他可没在起诉我爹的人员名单里面,但也知道许多内情,说不定就有什么我想不到的他能补充补充。也是忙人,要别的事儿真不一定能来,若说这个肯定会给面儿的。”
林巍略想一想,目光转到被他忘掉似的秦冬阳身上,“那你先下班啊?”
秦冬阳稍愕。
徐建已经说道,“小兄弟一起去么!林律的助理,也不是不了解我家的事儿,以后还得多帮忙呢,咋就成外人了?”
秦冬阳顺势地说,“我跟您去。”
林巍没再反对,“那就都坐我的车吧!小秦没喝酒,能开。”
马宇波听说有林巍在,特别赏脸,自己还没吃晚饭呢,直接赶到浩蕴会馆来当陪客,人一进屋立刻就喊服务员开贵红酒,嚷嚷着说晚上必须自己请客。
林巍也不拦他,只淡淡笑,“我还是头一次来浩蕴,可不知道这里的酒都是什么味道,你把我灌醉了也没大事儿,明天早上爬不起来上班,挨批你去顶着。”
“别老装打工的。”马宇波跟他挺熟悉的,“谁不知道林律是图清闲,想当哪个所的执行经理人都是分秒的事儿?还挨批!挨批我真给你顶着去!浩蕴开业没有多久,我也没来几回。都知道生意人爱财,取名都取带大水,水就是财啊!其实他妈的就是双眼溜圆地琢磨咱哥们兜里的俩半子儿。谁的钱禁花啊?不用养家糊口?今天不看林律面子,老徐喊我我也不一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