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鱼怪也来凑热闹了吗?
可能是在心理压力过大的情况下,恐惧居然消失了,我心中一横,觉得左右不过是一死,也不再惧怕了,一蹬脚就往上浮,到了能够平视人鱼怪的位置。
大概是心中的恐惧消失了,所以我整个人变得异常的冷静,我发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鱼怪与刚刚所见到的那一只好像有点不同,她的眉眼之间感觉立体很多,不像是刚刚的那一幅像是用纸片剪出来的样子。
这水中特别的香,好像就是从这人鱼怪的身上发出来的,这味道,有点类似于沉香木散发出来的。
难道,这一处的人鱼怪竟然是沉香木雕刻出来的吗?
我将颤抖的手伸了过去,是木质的触感。
“终于找到了。”我几乎是喜极而泣。
与此同时,我胸中的那口气,也几乎要到了尽头,必须尽快找找看这沉香雕塑上有没有什么机关。
我将人脸雕塑拉近身边一点,然后将套在雕塑上的衣服脱掉。
这沉香木人体雕塑的胸口,居然挂着一个铜铃。
原来,我们听到的那铜铃声,是因为沉香木雕塑在水里漂动而发出来的。
这铜铃插在沉香木里面,不知道是何用意,我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将铜铃从沉香木的胸口拔出来。
铜铃拔出来的瞬间,沉香木的胸口有一串气体射出来,随即,沉香木像是融化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在沉香木消融的瞬间,我好像看到那个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女人对我咧嘴一笑,那种感觉,让我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像是见到了祭台上的那穿着大红衣裳鱼脸人。
“周沧,周沧,你怎么样了,”就在这个时候,湘玉的声音在上面传来。
我胸腔里的那口气就要用尽了,时间不允许我多想,我脚下一瞪,浮了上去,连同手中的那一枚铜铃。
“周沧,你总算上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我的头刚浮出水面,就见道了湘玉焦急的面孔。
安德鲁和张继生两人一起将我从水中架出来,我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了那一大坨奶白色的铁线虫朝我们这边蠕动。
“周沧,快,那边有一扇门自己打开了,我们先进去避避。”张继生说道。
“老李呢?”我环视了整个院子一圈,没见到老李,连尸骨也没有。
“老李没了,快,我们先进屋子再说,这鐵线虫的速度太快了。”安德鲁说道。
我被半拖半推着走进了那间自动打开的屋子。
一进到屋子里,张继生立刻将房门关上,连同那些铁线虫也被关在了门外。这扇雕花木门上像是有铁线虫忌讳的东西,它们只敢在门口徘徊着,而不敢爬上门来。
最终,铁线虫被我们制服了,只是老李永远留在了门的那边。
我瘫坐在地上,眼前像放电影一样,将认识老李以来我们之间相处的一幕幕不断地回映着。
此刻,我真的好后悔,如果当时在陶埙之中我能够坚持让老李先回岸上的话,现在他还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而不是被铁线虫啃得尸骨无存。
“周沧,”湘玉蹲下来,拉着我的手轻声说道:“老李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我们,即便是为了他,我们也应该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一定不要自弃自馁,这条路,还长着呢,现在还远不到你能够为他伤心的时刻。”
我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柔弱又坚韧,如同蒲草一般的湘玉。我朝着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大概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变得坚强了,也决心要将这条路走到尽头,不管一直藏在背后的那只黑手到底是人是鬼,都要将其拉出来曝晒再也阳光之下。
就在我站起来的同时,安德鲁突然走到我的身边来,一脸神秘地对我说道:“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第一百零六章 铜镜
听到安德鲁这么说,湘玉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她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转动着,将整个房子都扫视了几圈之后,才对安德鲁问道:“教授,你听到什么啦,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
安德鲁没有回答湘玉的问题,而是看着我问道:“周,你听到了吗?”
我盯着安德鲁,嘴巴轻轻地张合,“听到了,是小孩子在嬉戏的打闹声。”
一听到我这么讲,湘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朝我的身旁挪动了一下,然后拉了两下我的衣角说道:“周沧,你别吓我啊,这鄱阳湖底哪里来的孩子嬉戏声。”
我知道湘玉害怕,不想吓唬她,于是安慰她道:“没事的,有我们在呢。”
在一旁的张继生也是一脸不解地朝着我走来,边走边说道:“周沧,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你和安德鲁在打什么哑谜啊?”
“继生湘玉,这湖底里的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都是需要介质,例如,我们在水中能够听到笛声,趴在院子里的青石地砖上能够听到地底下铜铃的响声,而这房间里的声音,也是要通过介质来传播的,你坐下来,趴在这张八仙桌上听听就知道了。”我说道。
张继生被我说得脸色发白,他看了看八仙桌边上的那两把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坐上去,像是凳子上正坐了个人那般,小心翼翼地绕过凳子,走到八仙桌的前面,弯下身子附耳在桌面上听了一会,然后像是突然被谁从后背拍了一下那样,惊咋万分地站直了身子,嘴唇在哆嗦着,但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继生,你真的听到了吗?”湘玉在一旁,看到张继生脸色刷白,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脸上的神色已经害怕到了极点,但还是开口问了。
“是是是,是孩子的笑声,孩子的笑声。”张继生的舌头好像有点捋不直的样子,一个字重复了好几遍。
其实相比较与院子里的铁线虫,恐怕是这些看不见的存在才更加摄人心魂的吧。
大概是在幽灵船中经历过一次,所以我和安德鲁还是比较淡定的。
只是这个时候,张继生像是突然从梦中被惊醒一样,他离开了八仙桌,走到我的身旁,用一种很空洞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幽幽地问道:“周沧,你从进入这个房间到现在,我也没见你趴在那个桌子或者凳子上面过,为何你也能听到那些声响呢?”
说实在的,我没有被房间里孩童的嬉戏声吓到,反而是被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张继生给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的面孔,可以如此的丑陋,我甚至怀疑,他还是那个曾经与我同窗的张继生吗?
我被他盯得难受,别过了脸,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有病吧。”
“周沧,老李临死之前曾说过这下面有些东西会认主,让你要保护好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张继生不依不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