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陈氏如何筹谋,嘉宁离了陈氏住处倒不急着回自己屋了,只带了芜青看花赏月,一时又问几句甜水镇的传言,好不容易到了屋门口又回头瞧了瞧挂在天边的秋月叹气自语:“我信你不是浅薄之人罢。”
颜二郎在甜水镇也算是个清贵之人了,家里的成衣铺要开业,若他肯说上几句,自然也是有许多人肯奉承的,然他是个极其省事的,竟一句话也不漏,青秞倒是散了些零钱给闲散汉子,叫他们拿了张贴单子满街的散去,那张贴单上画了几套好看的衣服,又罗列了价钱,沿街的姑娘媳妇子们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都有心等着看看。
到了开张这日,青秞叫人准备了两个硕大的铁桶,叫迎客的小厮东来把鞭炮点了扔在铁桶里,声音传得远,又不污了梁河水。
这里鞭炮一响整个烟柳桥都听到了,叶宛晴推了窗往外瞧去,青秞家成衣铺飞檐翘角下高挑着着招幌,米白色麻布绘了幅水墨山水图,在山水画的右下角两个工整隶书大字‘颜记’想来这就是成衣铺的名字了,再细看时,那画描绘的正是梁水河边的成衣铺。
秦妈妈是识字的,看见颜记时笑说:“我以为以她的心思,自当有个极其清雅的名字,怎么竟取了个俗名。”
叶宛晴闻言蹙眉又莞尔,笑了说:“她这个姓好,正该是做成衣的,‘颜’字为色,用水墨写了岂不正合了衣服的彩色,又合了搭配,她又有另一件最要紧的心事,便留在这招牌里了。”
秦妈妈不解左看右看那颜记招牌也没看出什么来,遂问:“我怎么没瞧出来什么要紧的事呢?”
“这成衣铺是全靠着青秞丫头才撑起来的,以她的能耐赚钱是必定的,可她终究是个女孩儿,早晚要许人家,若日后的婆家瞧着眼热生了点别的心事,岂不麻烦,她现在取名‘颜记’就是告诉所有人,这个成衣铺是颜家的,不是她青秞的。”叶宛晴笑了与秦妈妈解说道。
秦妈妈久经世故,如何不解,越发赞叹起来。
叶宛晴瞟了瞟秦妈妈,招手到近前低声在秦妈妈耳边低语几句,秦妈妈听了忙退开几步说:“掌柜的出的这主意,还是找别人去办吧,我可不敢惹家里那位小祖宗。”
叶宛晴横了眼哼道:“你怕他,便不怕我吗。”
秦妈妈又推了一步方说:“我宁可得罪掌柜的,也不敢惹小郎君,您不见他把家里的女使收拾得见了他都噤若寒蝉的样子。”
叶宛晴懒得废话,只拿眼死死瞧了秦妈妈,秦妈妈知道这回躲不掉了,只搭了眉任命的去办叶宛晴吩咐的事,边走还边念叨,‘看在你如此重情的份上,我就犯一次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