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下意识地夹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嗯。”像是从肚子里发出的声音,轻不可闻,但是他一定能听到。
紧张盖过了尴尬,温暖从毯子上,从他的身体里传过来,冻得有些失去知觉的手脚慢慢暖和起来。
我好像心律失常,心跳时快时慢乱了节奏,一会是每分钟一百四十下,一会急速降到每分钟六十多,大起大落。弗拉基米尔的呼吸回荡在耳边,热气熏得我晕晕乎乎的。
我紧靠着他默默数数,也许是失去了一个标准的参照,我恍惚觉得弗拉基米尔的心跳也很不正常,我乱了,他似乎也乱了。
弗拉基米尔抱着我离开露台,走进他的房间,从两扇门里进入卧室,他的脚步不停,穿过我躺了许久的房间,走了出去。
走出卧室,门口站着守卫,斯达特舍先生一袭剪裁合体的燕尾服,笔直地立在门边。
“斯达特舍,在花园里准备好下午茶。”弗拉基米尔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神态自然地使唤衷心的仆人。
说完,他扭头就走,斯达特舍先生弯着腰,目送我们离开。
弗拉基米尔没有提前吩咐,想也知道看似毫无波澜平静的表面下,女仆们和糕点师傅们正兵荒马乱地做准备。他随心所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想必巴甫契特的仆从们早已习惯了这份忙碌。
走进昏暗的长廊,弗拉基米尔步履平稳,拐进一个略微狭窄的楼梯,石壁厚重,只在顶部开了一个小小的窗子,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楼梯向下延伸,末端被黑暗吞没。
我眼前一片漆黑,虽说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眼睛一下子很难适应,像似误入幽深的隧道,只有远处一点光亮指引方向。
弗拉基米尔脚步不停,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他早已习惯了迷宫般的巴甫契特,对各个阴暗角落烂熟于心。
他步伐坚定稳固,走下台阶,他的呼吸很平缓,抱着我似乎不是一个负担,一根羽毛那样轻。察觉到我因为看不见而不安地左顾右盼,他搂着我的腰的手上移,轻轻按住我的后脑,贴在他的肩膀上。
“别怕。”他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弗拉基米尔胸腔前的因为说话而微微震动,他的手安慰似的轻轻在我后背上拍了拍。
我突然觉得一种陌生的情感在内心中发酵,明明不是负面情绪,却让我有了鼻子一酸想要落泪的冲动。
奇怪,我什么时候变成一个爱哭鬼,身体没有新伤口,所以不疼,心里也不难受,找不到任何能造成流眼泪的因素,那么为什么我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