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掠过山脊,低吼着扑向冬柏。冬柏非但不觉得冷,额头反而渗出细汗。
此时他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窃听行动就此中止,以后再做打算;二是潜入小院,看是否有继续窃听的可能。
一开始,他倾向于前者,此时主宾都已落座,他完全没有机会将录音笔放到这些人身边,而且此时再进小院要冒很大的风险,他毕竟不是职业侦探。
可转念一想,谁能保证副部长以后会不会再来?谁能保证他再来时会不会继续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抬起脚,大踏步向小院奔去。
换做一般人,或许也会有类似的考虑,甚至比冬柏考虑得更全面,却未必真敢像他这样干。
冬柏是普通人,却不是一般人,他有一般人所不具备的书生气,还有正义感。
借着酒桌上的喧哗声,冬柏再次翻过矮墙,然后轻手轻脚地拉开之前那间房的推拉窗。
进入房间后,他刚刚取下录音笔,忽然发现自己可以清楚地听到隔壁的声音。
一个男中音正抑扬顿挫地打着官腔,每次停顿,都会引起热烈的掌声。
冬柏猜说话的应是那个国字脸,并推测他在某个省级部门工作,而且握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两轮祝酒辞后,说笑声渐息,冬柏只能听到阵阵模糊不清的低语。
看来是要谈关键的事了,他连忙把耳朵紧贴在墙壁上,却还是无法听清。
正焦急间,他无意中注意到头顶有一线微光。细看之下,原来是取暖用的煤炉烟道穿墙而过,烟道和墙洞之间填缝不严,留下了一点空隙。
他小心翼翼地搬了把椅子踩上去,由于个子不算高,所以头离空隙仍有段距离。他只好把录音笔举过头顶,尽可能地贴近空隙,并祈祷录音效果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冬柏独自屹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
也不知录了多长时间,身体的困倦和胳膊的酸痛开始动摇他紧绷的神经,眼前的黑暗和隔壁的长时间低语,则让他一度以为自己身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