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只好埋怨起救援自己的同伴来, 疑心他们是因为自己上不了场, 所以才那么迅速地把他们捞出局。
他们明明还可以再挣扎一下的。
本来岸上的游人们看到有赛船翻了还挺紧张,还有热心群众想过来宽慰被淘汰的选手一番, 结果走近一听,人家一点都不觉得翻船可怕, 还想上场再战几轮!
这劲头, 很有点冠军侯的味道了。
不愧是冠军侯家娃组织起来的端午竞渡啊!
既然一场危机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众人也就放下心来,继续看那紧张刺激的比赛。
伴随着参赛选手的家人与邻里在岸上卖力地给他们摇旗呐喊,观赛的游客们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热烈的、澎湃的、原始的亢奋, 一颗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震颤起来。
直至最后一面小牛旗被福寿里队伍夺下, 不少人才悄悄呼出一口气, 感觉每次夺旗的时候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是忘了吸气就是忘了呼气。
两边训练时间都不长, 所以真要说水平有多大的差别还不一定,不过福寿里这边出的人至少都是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了,配合起来的默契不是庄户那边能比的,所以最值钱的牛群奖品归他们了。
好在庄户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他们也抢到了狗和羊,光是那羊就老值钱了。
够他们一家老小吃上好几个月肉的了!
对于中途被淘汰出局的选手,颁奖时也是一视同仁的。只是他们都觉得自己付出得不够多,所以把小只的奖品都贡献出来给大伙加餐。
毕竟这要是在实战中,他们约莫就是阵亡了,这要是把阵亡“抚恤”全都带回家可不太吉利,倒不如拿点出来分了吃。
他们的日子如今过得富裕了,这点禽肉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乡民与庄户们开开心心地“领奖”庆贺,脸上全是开怀的笑容,打定主意接下来绝对要跟紧他们小侯爷的脚步往前走。
跟着他们阿善有肉吃!
霍善也开心得很,挣脱他爹的怀抱跑下高台去夸人,先说这个婶划起船来英姿飒爽,来说那个叔夺起旗来比猴儿还灵活,夸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众选手被他连比带划地一夸,畅快的笑容就更藏不住了,一个两个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引得不少人都忍不住多往他们这边看上几眼。
明明都是群很寻常的农夫农妇,看起来连件绸缎衣裳都穿不起的那种,怎地他们看起来那么开心?
还有这个朝阳侯,怎么和群泥腿子玩得这么欢?
只是看着那满脸灿烂笑容的小孩儿,许多人却没法违心地说出什么“没见识的乡下野种”之类的恶意话来。
这朝阳侯要是个没见识的乡下小子,那他们这些巴巴地过来凑热闹以及买东西的人又算什么?
何况朝阳侯那个师父他们也见过了,相貌、言谈、风度都是没得说的,脾气还格外好,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却条理分明,有时候众人起了矛盾他一出面调解,大伙便都不怎么好意思在意了。
人家这师徒俩是真不喜欢在长安待着,而不是没办法在长安立足!
霍去病隐在人群后听了会众人议论,等霍善过足了交流的瘾头才上去把自家娃捞了出来。
趁着刘彻他们正在聊天,父子俩单独回庄子里玩耍去。
霍善虽答应李长生不和别人聊起蒺藜火球的事,对上霍去病却还是没憋住分享欲,嘀嘀咕咕地和霍去病说起自己在儋州那边的见闻。
爆竹这东西热闹是热闹,就是落到小孩子手里太容易出事,那孩子要不是遇上他,说不准眼睛要瞎了!
霍去病已经知道宋朝距离大汉有一千多年,得知他们有那么多新鲜玩意也不觉得稀奇。
都过去一千多年了,他们要是没能捣腾出点新东西来,霍去病都怀疑中间这几百代人是不是全是傻子。
霍去病道:“就算你不会受伤也别玩这些危险的东西,万一伤着了可是真的会疼的。”
霍善连连点头:“师父也是这么说的。”他神神秘秘地凑上去和霍去病咬耳朵,“要是以后朝廷让您去河西震慑匈奴人,一定要带我一起去!”
霍去病道:“那边条件艰苦得很,你去做什么?”
霍善道:“就是条件艰苦才要带我一起去,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对了,我还有样可以用来守城的大宝贝!”
霍去病挑眉:“什么大宝贝?”
霍善本来想直接掏出来给霍去病看的,想到李长生的告诫后又把掏蒺藜火球的手收了回去,直接给霍去病描述起来:“蒺藜火球!就是比爆竹要厉害很多倍的大火球!我们站在城楼上往敌军的骑兵堆里一扔,他们肯定被炸得兵荒马乱!”
霍去病听得眉头直跳。
本来他听霍善说爆竹炸伤小孩还没太上心,这会儿听霍善提到这种危险的东西,霍去病忍不住追问:“这个你也能随时拿出来?”
霍善点头。
霍去病是见识过他大变活瓜的,当即和李长生一样正色叮嘱道:“你不要随便往外拿。”
光是爆竹就已经能叫小孩子断手断脚或失明耳聋,要是这威力大上无数倍、本身就是为打仗而制作的蒺藜火球在霍善手上炸开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想到自家娃有可能被炸伤,霍去病压根没法接受。
霍善表示自己不会的。
他还让霍去病想要用的时候跟他讲,要是他们父子俩能一起去河西视察、而匈奴人又不长眼地跑来挑事的话,他们完全可以现掏现用,完美规避运输途中可能出现的突发风险!
霍去病说道:“等你长大了我再带你去。”
他们大汉军队并不缺好武器,而且真到了要用这东西守城的时候,他也不可能把霍善一个小孩子带到城墙上去。
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没办法保护好,他还当什么冠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