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丝织手套戴得严严实实,但程御还是在不安地颤栗。
陈廷玉心底骤然生出兴奋之意。
与程御共事多年,即使对方从未明说,陈廷玉也能猜出对方有接触方面的心理障碍。
尤其是那日洛羽书的过火举措,让程御出现了应激状态,之后他总是在下意识地拨弄袖扣,像是恐惧再有肌肤裸露在外。
陈廷玉在程御身边做小伏低多年,目的就是在成为他独一无二的依赖后,再亲自夺走他的一切,让他也尝尝孤苦无依的滋味。
程御的癖好,程御的爱与怖,他时刻窥视。
这种只有他知晓的隐秘习惯越多,意味着他离程御越近一步。甚至再过分一点,他希望程御的改变能因自己而起。
一想到他会因为自己的靠近而紧张颤栗、恐惧不安,最好再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近,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陈廷玉心口便爆发出炽热的鼓胀感。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廷玉掐断骤然萌生的念头,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变化上半分,沸反盈天的渴望都在体内化作烟尘。
最后,只是自喉间溢出一声非常清浅的叹息。
陈廷玉服侍得坦荡。
程御同样毫无负担。
这一副上位者姿态,本该让普通人见了恼火,但他长得太精致好看,竟让旁人生出“他娇气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心态来。
这方空间内一时是静默的,唯独陆含璟,单手又将那沙漏倒了回去,在心底冷嘲。
旁人只以为陈廷玉舔得得心应手,他却看出对方温顺与克制的动作下,那一分几乎按捺不住的占有欲,和宣示主权一般蠢蠢欲动的眼神。
旁人更没有看到,在桌下,陈廷玉或轻或重的动作,是如何引起程御隐约的瑟缩。
任性的青年掌权者将这份狼狈反应隐藏得很好,唯独低垂的睫毛颤得像风雨中丢失路线的燕雀,暴露出他凌乱的心绪。
甚至有一回,那手下意识地往回躲,还被男人刻意地又勾回。
你来我往,像上演了一出追逐拉扯的烂俗戏码。
桌下的暗流涌动,皆被陆含璟纳入眼底。
灯光下,他深蓝色的虹膜显出剔透的光泽,在某些角度与光影下,像极了藏于海平面以下、染上蓝色的巍巍冰川。
理性的审视之下,是数不尽的思量。
他想。
录音里喊程总的,不是这位吧?
沙漏触底的清脆声打破了短暂的阒寂。
程御的手指恢复血脉流畅,他松了松指尖,察觉到一切无碍后,便不耐烦了,把陈廷玉的手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