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纪忱说的自来熟是这个意思。他拿杯子装水、倒水,又拿来果盘放下,桌上的水杯似乎被调换过,沈桂舟有些迟疑,伸出去的手都在抖。
另一边,林小宜已经拿起杯子,痛痛快快地将水一饮而尽,问他:还有水吗?我再去倒一杯。
沈桂舟点头,指了指厨房的内嵌式饮水机。见林小宜走去打水,沈桂舟望着桌上的杯子出神。
鬼使神差的,他打字问出了口:你冷吗?需要衣服吗?
大中午的,外面太阳那么大,问的什么话林小宜唏嘘。
他扯起嘴角敷衍地笑了笑,又问:你碰过我的杯子吗?
哦,你那杯看起来多一点,我蹲你半天了,口渴。说完林小宜一愣,应该没差吧,两个杯子都长一个样啊。都是透明的啊。
没差。沈桂舟打字,心口像有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地。
所以你想和我聊什么?他总觉得这场景熟悉,本该是温馨的聊心场景,他指尖却不自主地发颤,心口大石头落地后,依旧闷闷的。
我啊,林小宜坐没坐样,转眼又躺下了,其实是农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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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宜对沈桂舟的印象,是从高中同班后才有的。
几个村没多少小孩,拼拼凑凑也就三个班,可两人从小学到初中,愣是没见过面。
也不是没见过面,林小宜原先性格内向,因为总是扎着两根土里土气的麻花辫遭同班女生笑话,但好在同学们忌惮她成绩好,是老师的心头宝,在学校里没怎么给她添堵。
但放学后,她常常被一群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的小太妹拉去,帮她们写作业、跑腿,其实就是跟班。
偶尔经过寺庙旁那条小巷,林小宜总能看见一个和她年龄一般大的小孩缩在里面,任一群人拳打脚踢。隔天又能见到这个小孩拿着根铁棍追着人跑。
所以,她对沈桂舟的初印象只有奇怪,加上,偶尔还能看到沈桂舟牵着纪忱的手,蹦蹦跳跳地带着纪忱回画廊,过段时间,纪忱又带着人欺负他,再过半学期一学期,沈桂舟又蹦蹦跳跳地带着纪忱回画廊,如此往复,她只觉得怪异到不行。
可无暇顾及他人,林小宜没过多关注。
再有接触,便是高中同班,沈桂舟机械地踩点上学,准时放学,除却值日,很少看他在学校里逗留。
那群人校园霸凌了那么久,却不觉得腻,一逮到机会,总是给沈桂舟找不痛快,但手脚上的暴力似乎没那么严重,林小宜很少在沈桂舟身上看见伤,沈桂舟成绩比她要好,她只觉得,那些人要沈桂舟帮忙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