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低头去看陆瑾言,只见他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痛苦,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一滴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打湿了他的鬓发。
他的眼睛虽然紧闭,但眼皮下的眼球却在快速地转动,仿佛正在梦中的世界里四处奔逃。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失去了平日的红润,甚至连嘴唇都变得毫无血色。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床单,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在梦中的恐怖追逐中挣扎求生。
“抓到这小子不容易啊,东躲西藏这么多年,可累死老子了。”
“谁说不是。”
“老实点!把杨思远的东西交出来!”
“这小子嘴还挺硬,怎么揍都说不知道。”
“给他用微笑女神。我不信还不说。”
“巴蛇……你已经私用好几管了,这玩意儿可金贵啊。”
“把这小子嘴撬开要紧……”
“怎么样?”
“奇怪,这小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背了一大堆古诗文,跟个神经病似的,就是不说东西在哪儿。我倒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吗了个巴子的,老子还不信了,把针管给我。”
“说不说?你说不说?”
“吗的,还是不行!再给我一剂药。”
“不行啊,这剂量他会死的。”
“拿来吧你!”
“哎别……”
“完了完了,他开始吐白沫了……”
“说!杨思远的东西在哪?”
“完了,他开始笑了……没气了!巴蛇!你看你干的好事!”
“不就si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小子他爹不也是被我给做掉了么……”
“那能一样吗?!这小子,大哥交代过,要活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死都死了,扔后面水塘去……”
“啊?就扔附近?”
“怕什么,反正是因为微笑女神死的,尸检也检查不出来……”
“唉,这次可算是被你害惨了……”
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两人急着躲雨,懒得再检查尸体,直接把人扔进水塘就匆匆离开了。
记忆的碎片拼接在一起,那些画面不再混乱割裂,而是流畅地像电影般放映起来。
陆瑾言开始剧烈地咳嗽。
赵一楠一把抱住陆瑾言,温柔低语:“宝贝没事的,只是个梦而已,我在这里陪着你。快点醒来吧……”他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让陆瑾言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梦呓声也渐渐平息。
陆瑾言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猛地睁开眼,紧贴着自己的是温暖的胸膛,而不是那冰冷刺骨的水塘……
他松了一口气。
“哥,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杨老师,口袋……咳咳……糖果……”
赵一楠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然后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言言,不着急,慢慢说。”
陆瑾言喝了口水,缓缓道:“那天……你还记不记得我向你表白那天?”
赵一楠点头:“死都不会忘。那天你向我表白,我太激动,太惊讶了,像个大傻子一样傻不愣登地站在那里,还没等我说话,你就跑了,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
陆瑾言稍稍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是说这个,你记不记得那天我去的比原定时间晚了一些?”
赵一楠:“确实。”
“那是因为半路杨老师突然把我叫过去,耽搁了一会儿。”
“然后呢?”
“杨老师那天确实不太对劲,他先是莫名其妙地和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问我爱不爱吃糖。我说,我还挺喜欢吃奶糖的,他说他喜欢吃玉米软糖,然后他就抓了一把糖塞进了我口袋里,最后说了一句:‘《定风波》记得背’。如果说,他们一直想抓我是因为杨老师给了我什么东西的话,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那把糖果!”赵一楠和陆瑾言异口同声道。
“哥,走,带我去找糖果……”
“你放在哪里了?”
陆瑾言想了想,“那天,我穿的是你的那件校服……然后……我把糖果塞进了口袋里……”
“那那件衣服现在在哪儿?”
“当时我准备去美国了,准备斩断一切的联系,所以那件衣服我也没有带走,还在老房子里,我记得当时把它叠好放进了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