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绵绵的云层上,默槿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正在大婚的两人,天边的太阳此时才显露出全部的样子,默槿愣了一下,忽而觉得心头一松,整个人干脆向后仰了过去。
立在云前的唐墨歌回头看了眼她,眼神一时明暗交错,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而此时默槿已经闭上了双眼,日光在她脸上照出些许的轮廓,看起来格外静谧。
到了宫中的时候,默槿已沉沉睡去,恐怕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就算唐墨歌将她在怀中颠了一下,也不见她醒来,甚至还用下巴往下蹭了蹭,将嘴巴藏进了盖在她身上的唐墨歌衣服里。
将默槿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唐墨歌送了一口似的在床边儿坐了下来,手抚上了默槿的侧脸,她睡得很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头思绪已了,若是放在以前,他的手还没落上去,默槿恐怕已张开了双眼。
指腹略微摩擦了一会儿,唐墨歌的思绪已经不知绕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几日他称病谁也不见,恐怕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果然,还没等他将手收回来,七公公听着他宫中有动静,蹑手蹑脚地已经摸了进来。
刚瞅着床上默槿的一个衣角,七公公连忙低下头,一路爬着进到了屋内:“奴才不知王上您…您带了……”
唐墨歌几分好笑地看着他,冷声道:“带了什么?”
七公公自十二岁开始,便跟在五岁的唐墨歌身边儿服侍,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连忙禁了声,将头埋得更低一些,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后面那位躺在龙榻上的主儿。
唐墨歌见了不免笑着摇了摇头,这才站起身来,“走吧,这几日想来有人已经急得跳脚,再不见他们,恐怕他们就要冲进本王的寝宫了。”他往外走,七公公自然不敢怠慢,一路弓着背、埋着脑袋,生怕多看了一眼,自己的脑袋便要同身子分了家。
唐墨歌的寝宫内重新静了下来,就连阳光塞进来后也变得氤氲了起来,躺在床上的默槿不知受到了什么影响,向内侧转过身,蜷缩成个耳朵的形状,再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默槿是被汤羹的鲜味给馋醒的,虽说她已不需靠五谷杂粮来维持生命,可美味当前,万万没有不吃的道理。
外间唐墨歌也一直未动筷子,菜已经换过一轮,他听得里面突然传来了布料摩擦的声音,便冲着周围等着伺候的宫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便是。
这边乌泱泱的一群宫女退却后,默槿也正巧卡着时间走了出来,她头上的簪子不知掉到了哪里,乌黑的发丝散乱在背后,不成章法的样子。
“倒是会赶饭点儿,”唐墨歌一边笑话她,一边给她盛了碗汤羹,放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坐吧,你睡了一整天,晚上又该睡不着了。”
默槿没有推辞,坐下后先打量了一遍桌上的菜品,笑道:“可不是我会赶饭点儿,明明是有人想与我同桌而坐,故意在等着我。”
被拆穿了的唐墨歌也不再辩解,干脆端起碗来盛了一勺送到了默槿嘴边儿:“既然知道了,便多吃两口,莫要让我白等。”
恍惚间,默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好几年前,也是如此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明明说好了同父王外出狩猎,偏偏她染了风寒,导致寥茹云也未能去成。
那几天宫内空落落地让人心慌,默槿几乎是扳着手指,日日数着唐墨歌回来的时间。
服用了汤药后,总是昏昏沉沉地睡一整天,夜里又被闷在胸腔内的咳嗽折磨地睡不着,所以默槿总是日出前才睡去,等到醒来,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天边,好在寥茹云心疼她,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未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