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眼圈都红了,嚷着:“我本来就是侍候太子妃饮食茶点的婢子,把茶泡好是我的本等,你才是该学武,该保护太子妃安全的人,不要把你的责任推给别人现在太子妃身边只有你一个隐卫,你不好好守着,反而到处乱跑,指望我们几个丫头替你守。我们没学武是废物,你学了照样是因为你根本搞不清轻重缓急,脑子里装的是一团废渣,武功再高有什么用?”
“好一张利嘴你可以再嚷大声点,正好把刺客引过来,他们出于感激,说不定会饶你不死。”
白虎堂主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住茗香,茗香咽回一口唾沫,压低嗓音继续“咆哮”:“少说风凉话,你既为皇家隐卫,见了储妃,为何不以真面目见驾?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谁知是不是心里有鬼。”
俞宛秋只得出声阻止:“茗香,少说两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收敛。”
赵佑熙曾告诉过她隐宗的规矩:凡隐宗成员,除非宗主本人要求,否则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按她的理解,隐宗就像现代的特务组织,平时是化整为零的,成员分散在各行各业,有另一个合法身份,可能为官,可能经商,甚至可能是宫里的太监,总之,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
如果没接到行动指令,他们可能终身潜伏,只有接到宗主令后,才戴上面目出来活动,即使成员之间,也不以真面目相见。
所以,别说她没资格让白虎堂主取下面具,便是赵佑熙亲自来了也一样。
茗香捂住嘴不吭声了,白虎堂主站在门边说:“太子妃别担心,这里很安全。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属下不走就是了。”
俞宛秋问他:“你给我的侍卫留下标识没有?”
白虎堂主摇头:“没有,即使留,他们也不认得,隐宗的标识系统是独有的。”
俞宛秋笑叹:“那他们准以为我被刺客掳走了,现在那边还不知乱成怎样呢。”
白虎堂主颔首:“所以属下才要出去给他们递消息,免得他们着急。”
茗香忽然开口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太子妃,递消息我去”
白虎堂主一惯冷峻的声嗓中难得地带上了一点戏谑:“你不怕被刺客抓?”
茗香反唇相讥:“反正我是废物嘛,抓了我这个废物,好留下你那个有用的,我们还是赚了。”
说完,不等白虎堂主回话,打开院门跑了出去。
素琴和知墨担心地看着院门的方向:“太子妃,茗香这样出去不会出事吧?”
白虎堂主冷哼:“能出什么事?刺客要行刺的是太子妃,杀个丫头顶什么用,他们还嫌费事呢。”
知墨怒瞪着他:“如果不是杀,而是活捉呢,捉住她,再严刑拷打,逼她说出太子妃的下落。”
白虎堂主嘀咕了两句什么,几步走到墙边,移开妆台,打开另一条秘道,请太子妃转移。
俞宛秋不肯:“茗香很机灵的,再说她只是我身边一个丫头,刺客未必认得她。”
白虎堂主提醒道:“面目是不认得,可她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宫里人。”
俞宛秋心里动摇起来,可,再转移一次,还是要派人回去通消息的,到时候照样有危险。
再者,转移得越远,也就离自己的侍卫越远,她对眼前的蒙面人始终没完全信服。刺客不一定就是拿着刀的,也可能装成自己人出现,骗得她的信任,让她落入更大的圈套。
好在茗香很快就带着戚长生回来了,知墨扯着茗香身上洗得褪色的淡蓝碎花短袄问:“你这衣服是哪儿来的?”
“偷的”茗香回答得嘎崩脆。
俞宛秋看着她一身朴素不过的贫家少女装,忍不住赞道:“果然是个聪明丫头,情况如此紧急,还晓得先换身衣服掩藏身份。”
茗香朝她眨动着灵活的圆眼:“当然要换呀,穿那样一身,等于对刺客说,‘抓我啊,来抓我啊,我是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哦’。”
连白虎堂主都低笑出声,素琴打量着茗香说:“这户人家家境贫寒,但凡稍微好点,都不会让适龄女儿穿得这么陈旧。”
茗香给她解释:“我特意挑的旧衣服,她家隔壁晒的一套女装就比这新。”又补充道:“我没白拿,知道她家日子艰难,在晒刀豆的圆箕里放了一块碎银,够买两套这样的衣服了。”
白虎堂主望向茗香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