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迹的人家走了后,村里人才后知后觉想起当年高至说的那话。那时黎府已经成了高府,高至也与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彻底不一样,村民们自然也没办法再央人家给自己看看。然而很快就有了第二件事,也是这件事让他名声响亮了起来——
杨头村里有人捡了个落水的人,高至恰在寻田看见,当即便断定此衣衫褴褛不蔽体的人身份贵重,有蛟龙之气绕身。果不其然,后这人被寻回,才知他竟是位王世子。若非那时候朝局动荡,恐怕高至早被赐了什么闲官。
经此一事,他的名声在四邻八乡响亮起来,便有人登门拜访请求相面。登门之人十之七八会被回绝,但余下被相面的二三似乎都神之又神。第三件事也就在这些人中诞生——
高至于酒宴上见一好友,大惊失色,让好友在家中待一段时间莫要出门。然好友有要事在身不得不远行,便在这次远行中丢了命。
只听,确实玄乎得很。
所以在高至将长女嫁给混子张天印后,村中人虽同情这位长女,却也不免好奇,莫非这张天印当真大器晚成?
邵玄微抬眼看轮椅上的人,斟酌着出声:“主人,张天印其人,现年三十六岁,两兄一姊,皆在十余年前已婚配。其姊嫁入杨头村,两兄及两嫂都性情老实,曾经供养着游手好闲的他。”
她道:“另外,他有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经我们的人查证,该私生子的母亲最大的可能是杨头村的一寡妇,如今已去世。”
沈缜问:“有什么异常吗?”
“这...”邵玄微有些踌躇,“记录是这半个月才开始,仅从此来看,并无异常。”
她顿了顿,眼眸微眯,补充道:“不过,观察他的兄姊们觉得,此人性情圆滑、长袖善舞,一张嘴能将人说成鬼、鬼说成人,且对兄弟十分仗义豪爽,三教九流几乎都有结识之人。他这般...和寻常平民的性情大不相同。”
沈缜挑眉:“很适合鸦雀。”
邵玄微低头:“是。”
沈缜淡淡笑了笑,转而问:“那位黎女郎呢?”
邵玄微答:“相貌佳勤劳能干,甚至不像地主家的小姐。近三个月前发现有了身孕,胎儿应当已经四个月。”
“同时,”她道,“主人今日询问名姓的两个小女郎,其中名为草儿的那个,经常被她接济吃食。”
沈缜重复:“接济?”
“是。”邵玄微默了瞬道,“村中对女郎严苛,草儿有一幼弟,其家中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