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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老太太那里请安回来,曹璇就一肚子气,若薇看了她一眼,忽然道:“别说是您了,换别人也是一肚子的气。”
“是吧?你看她们要是跟我吵架,我一个都不怕,可都是嘴上一个比一个会说个个都戳你心窝子。还有个包姨娘,都要取而代之了,还装着一幅老实样,可恨。”曹璇恨不得捶一下桌子。
若薇也气,但是她还是劝曹璇平静:“姨母,咱们做女子已经是不易,更何况是做人媳妇,那是更难。”
曹璇点头:“是啊,这家里的基业和她们没关系,人人都想着能占一分便宜就是占一分便宜。她们才不会管那些呢,我现在无计可施,也就随她们去了。”
若薇站起身道:“也不是无计可施。”
“那要怎么样?若不然就等着她管家我去挑错。可是不成啊,之前我挑过一次,你知道她们如何说的,她们说她是姨娘出身嘛,哪里能和我相比,本也没指望她管的多好,大方向对头就好了。所以,我挑她的错也没用。”曹璇现在是憋屈死了。
回娘家也不好说,娘是最感恩成国公府照顾她那么多年,就连亲事也一直替她保留下来,让她顺利嫁给成国公府的世子。
“唉……”
看着曹璇这么困扰,若薇安慰道:“姨母,我虽然人小力薄,可是永远支持你。”
曹璇搂着她道:“其实她们抢去管家权我不怕,你不知道你姨母我看着外边朋友多,能说知心话的没有几个。有你陪着我说话,我就什么都好了。”
恍惚之间,若薇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娘,她之前一直觉得她能够非常快速的分辨娘和姨母 ,可某些时候她们也重叠在她面前。
“姨母,既然她管家了,您也安心歇息,什么都不必想,要我说人在束手无策时就充实自己,等待良机,也许时机就会变。”若薇道。
曹璇疑惑道:“我这把年纪了,又常常睡不好,怎么充实自己呢?”
若薇笑道:“我给您出了主意,您的嫁妆现下就全部用到您自己身上,让自己变得更美,把您自己的生意打理好,这样不比管着这里好么?至于您一直在说什么公府的基业,这基业到时候一文钱也不是您的。退一万步说,表兄若是没有顺利当上世子,您的嫁妆好歹能够保他做富家翁,若是顺利当上世子,那就更好了。捏着钱的老人,会让子孙更孝顺。”
她自己的祖母就是这般,把银钱都给了大房,所以祖母在大房也活的跟粗使婆子一样。
曹璇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不能袭爵,可真的万一不能袭爵呢……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受,儿子的性情本来就不够杀伐果断,若能做个富家翁也是他的福气了,自己也少操点心。
如此一想,她对东如道:“你传我的话,跟大少爷说他若不愿意读书,也不想练习骑射,就多歇息一会儿。”
若薇颔首,自古人就是这样置之死地而后,这府里大家都知道曹璇的心事,所以个个都明着暗着针对她。
因为她肯定会顾全大局,这个家迟早是她儿子的。
“姨母,我听说您还拿嫁妆贴补府上……”若薇问起。
曹璇点头:“是啊,家里那点月钱够什么,这个府上子又有子,孙又有孙,进项却只有那么点,人人还要讲架子,摆排场,早就是入不敷出了。”
若薇看了她一眼:“那从现在开始就不要贴补了,包姨娘若是能有个巧宗想到怎么贴补,那很好,您还可以照着做。若是她想不到,那她也得贴钱,贴不了钱,到时候管家权在您手上,该俭省您就俭省,谁还敢说什么?”
不过三两日,若薇就想出了法子。
曹璇起身,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一拍掌:“就该这样。”说完,又看了若薇一眼:“你这孩子还真是聪慧伶俐。”
“那也要姨母善于纳谏才行,我若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别人也看不到啊。再说了,我说的法子也未必奏效,正所谓时也命也运也,姨母你做好你的,其余的就看老天了。”若薇笑道。
做好自己该做的,什么结果就都不后悔了。
是啊,她干嘛要内耗在公府中?别人越是看她在乎这个位置,就越知道她怎么样都会维持住这个局面。
至于包姨娘敢毒死刘容,可行性很小,曹家是锦衣卫指挥使,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吗?
曹璇突然醍醐灌顶……
却说刘容平日都是被她娘束缚着读书练剑的,生怕他歇狠了,可越是这样,他熬的越晚就越容易生病,自己又被人笑话。
今日倒是稀奇,甚至娘那里还送了一碟玫瑰糕和一碗莲子羹过来。
“东如,我娘真的说让我可以多歇息吗?”刘容不可置信。
东如笑道:“那还有假,太太说您平日也辛苦,能多歇息就多歇息。原先您学四个时辰,如今学两个时辰就成了,又让奴婢送了二十两银子给您买书看,只不许买禁书。”
刘容都快乐的跳起来了,他其实也只是个半大少年,但他从小身体就不如二弟他们健壮,脑子似乎也不如他们反应快,他做的事情爹总夸,自己却总是遭骂。
久而久之,他愈发不爱读书,即便坐在书桌前也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文不成武不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容在躺椅上睡了一觉,这一觉睡的黑甜,从来未有过的香甜。
……
成国公世子却听说儿子开始睡大觉的事情,愈发恼火,当着包姨娘的面就道:“原本他就没有老二勤奋,如今愈发懒散,他娘也开始溺爱她了。”
包姨娘面相并不年轻,其实近来她服侍成国公世子也不如以前多,所以即便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也并没有露出幸灾乐祸,反而道:“太太如今身子不好,大抵也是推己及人才这般的,等太太好了,我把这管家权还给她去。”
“你先管着吧,老太太的家庵被烧了,如今还在气头上。倒是不好叫她再管,等老太太气消了再说吧,你管着总比让老三家的和老五家的管着好。”成国公世子道。
包姨娘暗喜,又替成国公世子盛了一碗汤。
只是到了两日后发放月钱的日子,总管房、账房和银库一起送来的银钱却是不够,包姨娘特地叫了总管过来回话。
“我看上个月账册上送来的数目都不是这个,怎么如今少了三百两,这我要如何发月钱?”
总管道:“我们外头都是拨这些进来的,一贯都如此,您不信问太太去?”
包姨娘又把自己相熟的管事喊问道:“这缺口太太原本动的哪一处补的?”
管事道:“我听说是太太用嫁妆钱填补的,后来太太不愿意用嫁妆了,这不开始俭省了么?可一俭省又出事了,您来管事了,上个月太太让人送了银钱,也不知怎么这个月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