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都使到了内阁,汪家也没想象中那么干净。”阮怡声音压得很低,却藏不住忿忿。
三人在人群中穿行,此时已走过了一条街,段晚宁在街巷转角处停下,偏头望着不远处许家族学的大门口,那里正有一人从一辆挂着亮银色铃铛的马车里下来,那铃铛下还挂着一个黑色的木牌,上面用奇怪的字体写了一个字——其实是小篆体的“颜”字,只是段晚宁不认得。
“那么督察院该动一动了。”段晚宁仍盯着那个人,那辆马车很是普通,只有那个亮银色的铃铛分外抢眼,其他家的马车上都没有这个东西,“那人是谁?”
阮怡和顾展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许怀山领着许嘉琛从族学里出来迎接,三人见礼,许家二人明显地恭敬又客气。
许嘉琛已过了弱冠,他读书不太在行,许知全便安排他开始接触家中庶务,他自己也很喜欢。今日是历练的好机会,跟着许怀山跑前跑后很是积极。
“洛山侯颜恒,官居大理寺卿,去年加封太子少保。”顾展怀笑笑道,“就是上都城里大名鼎鼎的颜驸马嘛,小姐应该知道这人。”
“驸马颜恒,荥阳长公主的夫婿。”段晚宁点点头,“原来是他,果然一表人才。”
荥阳长公主是天凤帝的庶出妹妹,年纪小了不少,母妃又死的早,从小就很亲天凤帝,也得了不少照顾。选夫婿嫁人都是在天凤帝登基之后,当时的风光自然不可言说,所以颜恒才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驸马爷。
只是因为做了驸马,颜恒这人本身的才华和锋芒都被掩盖了下去,旁人多臆测他是借公主上位,而非凭借真才实学了。
旁边的顾展怀悄悄侧目,原来小姐喜欢这样的呀!可文绉绉的看起来就不禁打,啧啧,也许小姐就喜欢武力压制,暴力碾压?可这颜驸马也老了点吧,怎么着都不如那个苏家的公子。
咦,他在想什么呢?
阮怡道:“大理寺参白家的折子就是颜恒上的,这人,刚直的很,若非有驸马这层身份,怕是做不到这个位置。”
段晚宁未置可否,只是道:“过去吧。”
三人走到门口,颜恒已经被许嘉琛迎了进去,许怀山正和下人交代事情,似乎是要把门口的马车清一清,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
正说着话,抬眼便瞧见了段晚宁三人过来,许怀山挥手叫下人先去,自己则亲自过去把她们带到了门口。
“怎么来得这样晚,你的马车呢?”许怀山一和段晚宁说话,神情里便莫名地带上一股关切。
段晚宁微笑道:“街上车多人多,车过不来,我怕误了时辰便走过来了。”
许怀山点点头,立刻招来一个小厮,叫他去寻段晚宁的马车帮着安置,又和她说了说今天的情况,特意叮嘱怀稷下会的辩论他已安排了位置,叫她下了学便去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