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看着紧闭的雅间门,听着刘菁压抑的哭声,卫风的后背升起一股寒意,直冲后脑,全身都有些发麻,连淖五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刘菁决定回去了。
卫风想留她,可是又不敢留她,这事情太大了,大得卫风不敢想象。
霸桥,卫风牵着刘菁的马,陪着刘菁缓步而行。刘菁的眼睛有些红肿,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负手而行。
“你……”卫风很想跟她说,你要是无聊了,就到京城来找我,可是想想似乎也不太可能,只得又把话咽了回去,想了半天才说:“什么时候赵王来朝,你就跟着来,我在西域酒坊请你喝酒。”
刘菁无声的笑了笑,她抬起头看着随风拂动的柳条:“你不折一枝柳送我吗?”
卫风咧了咧嘴,停了半晌,才遗憾的说:“翁主,你也知道,我留不住你的。”
“你……想过留我吗?”刘菁低着头,用靴尖路踢着地上的土疙瘩,声音轻得象蚊子。
卫风没有回答她,只是眯起了眼睛,看着向东延伸而去的官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翁主,等我做了大将军,我去赵国迎你,好不好?”
刘菁抬起头,看着卫风严肃的眼神,有些出神。卫风转过身面对着刘菁,伸出双手轻轻的握着刘菁的肩:“你……能等我吗?”
刘菁嘴唇颤了颤,抬起头看着卫风,眼中柔情似水。她几乎就要答应卫风了,可是想想淖五说过的话,却又觉得失落无比,卫风去迎她,那公孙三娘怎么办?还是让她做妾?皇家的女子,能做妾吗?还是象长公主一样,到了老才嫁给意中人?大将军,有那么好做么,大汉现在可不是四十年前国力昌盛的时代,开国以来六七十年积累的财富,早就被天子挥霍一空了。
刘菁伸出双手抱着卫风的头,踮起脚尖,将颤抖的樱唇压在卫风的嘴唇上,卫风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嘴唇忽然一痛。刘菁随松开了他,一掌将他推得老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大将军,你做得了吗?让本翁主等你到老不成?”
卫风哭笑不得,他用手捂了一下刺痛的嘴唇,手掌心是一滴鲜红的血。
刘菁夺过卫风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挥起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抽在卫风的肩上:“痴心妄想的竖子,你当你是个宝么,本翁主才不稀罕你呢。”话音未落,一鞭抽在马背上,骏马吃痛,长嘶一声,猛地窜了出去,片刻之间就跑出去老远,只留下笼罩在尘烟里的卫风眯着眼睛捂着口鼻,木然而立。
李维牵着的天马赤莬忽然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唏溜溜……”
刘菁的坐骑仿佛听到了赤菟的嘶声,忽然刹住了脚步,转了个身子,高高昂起前蹄,应声而嘶。
刘菁放眼看去,烟尘里,卫风手里举着一根细长的柳条,挥手致意。刘菁眼圈一热,鼻子有些发酸,不由自主的想举起的手向卫风挥手作别,可是她忍住了。她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风,扭转马头,猛踹马腹,沿着平坦的官道狂奔而去。
两行晶莹的泪珠,不可抑制的从她的眼角洒落,洒在这烈日下的烟尘里,落在干燥的黄土中,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风站在原处一动不动,一直到刘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深绿的树影之中,他还是愣愣的站着,象昆明池边的牵牛石像。李维走向前来,轻声劝道:“公子,金姑娘已经走了,我们也回吧。”
“回吧。”卫风怅然若失,机械的接过李维手中的马缰,翻身上马,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路的尽头,舔了舔被刘菁咬破的嘴唇,长叹了一声:“我们回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