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迹莫将手收回,笑意深深:“请将士务必替付某传话于将军,付某诚心相邀,静候将军莅临,告辞。”
守门将士心领神会,立刻恭敬道:“公子放心,卑职一定替您把话带到。”随后不动声色将金豆子收了起来。
付迹莫浅笑颔首,向校场上扫了一眼。
校场高台之上,一人身披银甲,气宇轩昂,对台下上千士兵训话,声音高亢,气势如虹,昭显着与生俱来般的威严。
她在心中叹道,看来不是他。
回程路上,铃铛不甘道:“不过是个四品将军,手下居然如此目中无人!”
付迹莫从车中探出手,敲了他的脑袋一下:“你是睡觉睡傻了吧,他是四品将军,可他爹是朝中一品大臣,恐怕我们来之前有不少人前来拜会呢,不想见也是情理之中,只要那将士能把请帖交到他手中便好,以以往付家和秦家的交情他也不会真的不给面子。”
铃铛揉揉被敲痛的脑袋:“少爷说的极是,只是可惜了那金豆子……”说着还颇不甘的躲了躲脚。
“你若以后多长点心眼,本少爷也赏你一个。”
铃铛立马献媚道:“少爷要铃铛长多少心眼才算多?要是像少爷这般七窍玲珑,那铃铛可办不到!”
付迹莫大少爷当久了,奉承话也听多了,瞥他一眼道:“拍马屁你倒是最在行。”
“将军,方才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前来拜会,这是给您的请帖。”守门将士趁空将请帖递了上去。
正指点士兵的秦予霄动作一顿,突的转过身来,将守门将士吓了一跳,他声调微扬:“你说谁?!”
将军突然变脸,守门将士不知所谓,心中惴惴不安:“长莱府府尹付大人之子。”
秦予霄眸光一闪,上前逼了一步:“何时来的?可是叫付迹莫?”
“走……走了不久,名字末将不知道。”
秦予霄一时间神色变幻莫测,一扬手道:“陈校尉!将马牵来!我要出去一趟!”他边说边卸下铠甲,大步流星向大门走去,每一步都透露着急切。
马车行至街道便不好走了起来,加之道路狭窄行得缓慢,前面突然一阵喧哗,马车停了下来。
付迹莫正优哉游哉看黄书,马车一停便问道:“怎么了?”
“前面堵了好多人,小的去看看。”铃铛说着向前跑了几步,不过多时回来复命:“少爷,是易田离在前面闹事,不知道一个卖花女怎么惹到他了,在那不依不饶呢。”
付迹莫闻言眉心一蹙,易田离也是长莱的官宦子弟,本来是高不过她的,但他叔父家出了个贵妃,自此便胆大妄为起来,在长莱称王称霸。
“少爷,我们怎么办?”
付迹莫挑了挑眉头,将黄书丢到一边,拿起装逼必备的折扇:“前去会会他。”
马车晃晃悠悠驶进人群,付迹莫清了清嗓子,道:“谁人在此喧哗?”她语气不疾不徐透着一股高端威严范。
本来正洋洋得意地易田离一听这口气,撩了车帘走出来,也不客气的喝道:“谁呀!这么大的口气!”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易田离一贯行事奢华,那马车修饰的能闪瞎人的眼,反观付迹莫的马车实在是素净极了,而且一般人也看不出她那马车是上好的梨花木还是什么普通的木头,便以为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前来找死。
付迹莫听着外面议论勾唇一笑,整了整仪容,以扇挑帘,伴着标志性的铃铛声翩然走了出去,行若三月春风,一拂烟尘,既清雅又温柔。
瞬时小姑娘的尖叫声四起:“是付公子!是付公子!”
这效果让付迹莫十分满意,前世没能当成明星,这一世倒也胜似明星。当然,爱慕她的都是女人这一点忽略不计。
易田离哼了一声:“呦,这不是付公子吗?我当是谁呢~”
付迹莫淡淡一笑,扫了眼周围的事态,地上坐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卖花女,模样挺俏丽,可惜此时已是一脸的失魂落魄,花篮中的花散落一地,好不凄惨。
她弯腰随手捡起一朵残花,放在指尖碾捏了一下,淡笑道:“易公子,好雅兴,这是要买花吗?可这卖花女也太不懂事了,竟将花篮打翻扫了易公子的雅兴,实在是不该。”
易田离略有惊异,他还以为付迹莫是来找他麻烦的,这番言辞什么意思?
“付公子说的极是,我不过是买她几朵花,不卖就罢了,还把花洒了一地。”
围观者窃窃私语,明明就是易田离看卖花女长得俏丽欲要调戏,卖花女一时情急要逃却把花洒了一地。
他会装,付迹莫比他更会装:“竟有这事?只听过强卖的还没听过有生意不想做的,我看此女定有蹊跷,来人!将她带回府中严加审问!”
话音刚落,付迹莫手下人眼疾手快,立刻将卖花女带出了人群。
易田离瞬时明白过来,她是想借口放人,抬手制止道:“慢着。”
付迹莫一挑眉:“怎么?易公子觉得付某多管闲事了?身为长莱府尹之子付某有责任替父维护长莱治安。但易公子检举有功,这样吧,难得易公子是惜花之人,前日有好友自番邦带了几盆花来,说是难得的上品,可惜我这庸俗之人不懂品花,空负了春色芳华,不如赠与易公子如何?”
易田离闻言一愣,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有好花相送,倒是犹豫了几分。
虽然他现在在长莱有几分地位,但认识的人不及付迹莫认识的人上得了台面,平日里收的礼物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稀罕的东西不多,但他又爱炫耀,若是有了这几盆花,又能在狐朋狗友之间显摆显摆了。不过是个卖花女,就卖她付迹莫几分面子。
“既然付公子好意,易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易公子客气了,那付某就告辞了,稍后让人将花送去府上。”
她说完正想上车,身后易田离突然喊了一声:“付公子,慢着!”
“我看这道路狭窄,我们之间恐怕有一人要让个路,不是易某不想让,我前日刚从踏雪阁买了一匹汗血宝马,性情倨傲的很,这一般的马匹它不给让路!只能委屈付公子给易某让个路了,我想付公子也不会和它一般见识吧?”易田离说着颇有得意之色,拍了拍那匹汗血宝马,大摇大摆上了马车。
付迹莫沉寂了一会儿,看了看那匹汗血宝马,道:“易公子大手笔,旁人都骑汗血宝马踏青狩猎而易公子用汗血宝马拉车,令付某刮目相看。”她上前拍了拍那马,看了眼易田离:“横竖不过是个畜生,付某自然不会和它一般见识。”语毕,转头对手下人道:“给易公子让路。”随后笑的意味深长。
虽然她这话像是在夸他,但易田离总感觉哪里不对,不过付迹莫既然都给他让路了,他便是压了她一头,兴高采烈带着手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