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配吗?”高高在上的人从头到尾都是这副冷漠无情的嘴脸。
徐芬亚再厚脸皮也挨不住接连羞辱,扭头奔出门外,差点与墙边的孟以栖相撞,后者吓得礼物袋都摔到地毯上。
“你偷听我们说话?”被目睹难堪的徐芬亚更加羞愤,抓住了情绪宣泄口,“你姐姐可真有教养啊,好的不教你,尽教你学会了沾沾自喜,在背后里听墙根,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孟以栖讨厌透了血口喷人的徐芬亚,可不愿当着杨靖安面前与她扯头花,讲道理也作解释,“我过来找人,正好门开着,没有要偷听你们讲话的意思。”
“你找谁?”徐芬亚疑惑回头,见杨靖安一脸冷傲,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冬月里的孟以栖喜气洋洋。
何清在镇上商场给她买了件红袄子,衣袖边镶着白色兔毛,下身是同色系呢子裙,搭了一条米色羊毛裤,齐耳的短发依旧用格子发箍卡紧,露出了毛绒绒的发际线,显得乖巧可爱极了。
孟以栖捡起脚边的礼物袋,鼓起勇气走向杨靖安,“夏天的婚礼上我在你家里掉进泳池,谢谢你救我上来,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她心里想,不论他如何看待姐姐与孟家,至少自己的第二次命是他给的,她需要有不计前嫌的教养,才能顺理成章获得为家人正名的机会。
杨靖安岿然不动,至于她提来的礼物更是一眼未看,他抱胸靠在门边扫量某个得体之人,不介意彻底撕破脸,“你们孟家人都这么假惺惺?”
孟以栖皱眉不解,又听他奚落口吻道:“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她至少晓得不僭越我的地盘。你口口声声说我在救你,那要叫你失望了,我纯属是厌恶有人不问自用我的泳池,你掉下去后,我又重新换了水,晓得为什么?”
失望透顶的孟以栖已然能猜出后头跟来的话,她就眼睁睁望着漂亮男孩嘴巴里冒出些淬毒的字眼来,“我嫌你的洗脚水脏。”
孟以栖咬唇片刻松开,难堪的心垂死挣扎,“可是你救了我。”
“不救你,我泳池里死了人更晦气。”耐心告罄的人凶巴巴叮嘱眼前的委屈女孩,“我警告你,在我面前夹起尾巴做人,你沾沾自喜的样子很丑陋。”
“我没有!”孟以栖终于气不过反驳他,“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为什么?”杨靖安突然抬脚走来,拉过她快步走上长廊,后者踉踉跄跄跟随他,手里还抓着不舍得丢的礼物。
绕到舞台后方的帘幕之后,杨靖安扬手哗地拉开一条缝供她仔细看清楚,“睁大你眼睛看看外头坐在主桌上的人,如你所说,你姐姐出息过人,年纪轻轻就愿意给我当小妈,更不介意我父亲亡妻才死一年多,急急奔赴一场年龄悬殊的婚姻,我想她这个英专高材生总不至于是爱情昏了头吧?能一步登天跨越阶级的人少之又少,你姐姐是替你一家抓住机会。不然你们上哪开豪车,换房子,住别墅,口口声声地嘲笑别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
乖张的人一箩筐歪理邪说砸得孟以栖头昏脑涨,她大抵是气昏头才失去理智,逮着杨靖安握自己的那只手狠咬上虎口,不设防的人瞬间疼到抽气来挣扎。
孟以栖死咬不放,直到追来的徐芬亚慌忙扯开她,大声尖叫,“孟以栖你完了!杨靖安流血了!”
动静不小,闹得两家大人闻询赶来,只见孟以栖在嚎啕大哭,满口血色触目惊心。被咬的杨靖安倒不哭不闹,只是脸色煞白,见不得血的人眼前终于一黑,直直向后倒去杨守诚怀里,后者急忙差人叫来大夫。
孟以栖又闯祸了。
爸爸妈妈不准她狡辩,只揪着她先动手的行为不放,有理也变成无理。
剪辫仪式过了吉时,主人公才苏醒过来,只能再往后推半个钟。
孟以栖被父母带去休息室道歉,她站在门口死活不肯进,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心理,也意识不到大人的良苦用心,即便她的低头能多换来一分姐姐日后的安稳。
最后,孟远方进屋同主家人致歉。可没料到,杨守诚却当着亲家面臭骂了杨靖安一顿,说他就是个倒反天罡的货色,说话做事一向不分轻重,也怪自己对他有求必应宠得没边,又抚慰亲家不必放在心上,孩子之间碰撞都是无心之过。
再后来,双方长辈威逼利诱下,两个孩子握手言和,只是掌心触碰的刹那,阵阵冰凉袭来,孟以栖陡升一丝悔意,不争气地想,下次即便再生气也不能动手了。
因为有人看着体魄挺拔,其实还是个因为见不得血而一直有在做心理疏导的病人。
可梁子自此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