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语气温柔,动作却截然相反,他强制性地让她跨坐在他身上,脸对脸的姿势,一只手牢牢圈住她的腰,金纹披风下,另一只手却在解自己的腰带。
白晓碧急了:“师父!”
他抬眸,挑眉:“师父?”
白晓碧别过脸:“王爷。”
他先是沉了脸,接着低笑:“既知道我是谁,区区民女还想违抗么,本王便强要了你,你又能如何。”
平日虽对他存有畏惧之心,却从未听他说过这样无理的话,白晓碧顾不得什么了,挣扎:“我虽不想嫁村夫,可也不想入王府,我只认师父。”
温海停了动作,看着她,有一丝怒色。
白晓碧只咬紧了唇,不肯与他对视。
许久,温海忽然推开她,语气有点冷:“也罢,待你想明白再说,你还小,凡事不能只凭臆想,须下去仔细琢磨我的话。”
白晓碧“哦”了声,见衣裳散乱,尴尬之下忙移开话题:“京城那个十王爷是假的,皇上就不知道?”
温海面不改色:“那人自十六岁起便假扮我,惟独王妃是皇兄派来的人,我须稳住她,否则难以脱身。”
白晓碧倒抽一口冷气。
十多年前,他竟那么早就开始计划了!
温海随手束好腰带,淡淡道:“我还有事务处理,你先去睡。
七月吴王叛乱,四王爷与李家竭力护驾,无奈事发突然,手底几名将军郡守竟借故拒不发兵,叛军势如破竹,短短三个月就逼近京师,京城危急,迫在眉睫。
与此同时,吴王以术士妄议朝政企图坏龙脉为由,明里暗里大肆捕杀正元会人,正元会会长与几位长老相继落网,皆被斩于市。
战火未波及之处,也未必安宁,江山之大,无处不受其害。
街道宽阔平整,两旁许多店铺,一溜的匾额十分整齐,可以看得出来这原是座繁华的城池,只可惜店铺门竟有一大半是关着的,一片狼籍之象,街上的乞丐几乎比路人还多,有气无力的,面露凶光的,哭哭啼啼的,夹道坐着倒着不知多少,时有官兵来踢骂驱赶,城门紧闭,外头路上更有无数南下逃亡者,扶老携幼,怨声载道,因不得入城,男女皆放声哭泣。
前日与温海出来,白晓碧发现外面世界竟变了,从小未经历过战乱,此番才知书上说的不假,历数百姓之苦,莫过于苛政与战乱。
温海将她安排在一家姓迟的富户住下,随即匆匆带着手下离开。
白晓碧大略猜到他是去做什么,并不多问,那迟家待她十分恭敬,出入都派了妥善的人跟着,她先还不敢出来乱走,后来次数多也就安心了,再一想,吴王如今挥兵北上,那人应该也跟去了,这才胆大起来,不再让人跟随。
迟家是富户,时常施粥救济难民,她便穿着丫鬟的旧衣裳跟出来看。
戴着斗笠站在街头,一眼望去,夹道尽是乞丐,令她十分不忍。
螳螂补蝉,黄雀在后,吴王固然是挑起一切的祸首,温海却也未必清白,只不过他是在幕后推波助澜罢了。
白晓碧在心里苦笑。
现在自己尚且靠别人照顾,有什么资格谈论品评这些。
她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迟家。
毫无声息的,一柄白色折扇出现在面前,挡住视线。
洁白的扇面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可对于熟悉它的人来说,只须一眼便能认出来,白晓碧这一惊不小,连退好几步才站稳。
“小丫头,你果然还活着。”折扇收起,他的微笑一如往常那般温暖
乍遇见他,除了惊恐还有什么,白晓碧已经弄不清楚,一脸戒备:“叶公子又来做什么,还想抓我回去?”
叶夜心没有回答,含笑道:“我叫他们找了两三个月,至今不见尸首,就知道你必定还活着。”
白晓碧冷冷道:“我活着,对叶公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叶夜心并不理会她的讽刺,随手取下她头上的斗笠丢开:“戴上这个,越发像野丫头了。”
那些温柔依旧令人心动,只是清楚他的目的之后,白晓碧已经不再轻易被迷惑,索性把话挑明:“叶公子不必费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夜心愣了下,忽然倒转扇柄往前一送,闪电般击中她的手腕,再缩回时,手里已多了支簪子。
俊美的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他抬手将簪子送回她发间:“还是只会用这个,我若要逼供,区区簪子有用?”
听出话中嘲讽之意,白晓碧沉默片刻,道:“叶公子想做什么?”
叶夜心自然地拉起她的手:“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
意思不言而喻,显然他用了最客气的表达方式,眼下别无选择,就算她开口拒绝,他也有足够的能力留下她,而且真回迟家的话,也必会被他跟踪,到时未免连累迟家。
白晓碧权衡之下,索性顺从地任他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