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剩五个人始终不为所动。
最后,段天机受不了众人劝酒,提前离场。
李清闲一看段天机走了,大声道:“你们稍等,我马上劝回段天机。”
说完,李清闲一溜烟离开。
离开酒楼,在月色下,李清闲回到天势宗山门。
段天机站在山门前,一身白衣,望着月色,周身并无一点酒气。
李清闲带着周恨与于平路过,段天机突然道:“听说你年少荒唐,如今为何却能专精势局一道?”
“你若处在我的环境,或许你也一样。”
“是了,你所受苦难,远胜于我。你所欲求,自然不同。我只是好奇,明眼人都看得出,冈锋先生是间接亡于那位献子皇帝……”
“请段兄慎言。”
“你为何还忠于朝廷?”
“段兄喝多了。”李清闲一言不发,迈步离开。
周恨与于平跟在身后,于平眨了眨眼,一脸疑惑。
段天机望着李清闲的背影,低声道:“倒也未必像嘴上说的那么忠。”
三人走进山门,于平左右看看,低声道:“什么献子皇帝?是他瞎编的,还是连夜卫都不敢乱传的话?”
李清闲一言不发。
平时很少说话的周恨却道:“敢说这件事的,基本已经被杀光了。”
“怎么了?你说说,反正这里没外人,天势宗也一直不鸟朝廷。”于平问。
周恨道:“你应该知道,太宁帝的大儿子、二儿子和三儿子,也就是前三位太子,都死了吧?”
“知道啊。”
“他的大儿子,也就是第一太子,莽夫一个,在太宁帝登基时,为了维护太宁帝,第一个将屠刀对准皇室。他杀了多少皇室的人,不太清楚,但人送外号‘大义太子’。当年凡是反对太宁帝的皇子皇孙,一半是他亲手屠掉的。”
“这事听说过。”于平道。
“等太宁帝平定诸王之乱后,大量御史弹劾第一太子。身为大权在握之人,又得太宁帝暗许,第一太子怎么可能不犯错?勾结罪王、窝藏罪王妻妾等罪名一出,谁也救不了他。最终,他遭太宁帝圈禁。那等人物,哪里受得了这个气,最后在家中自裁。临死前,连呼三声‘我未负你,是你负我’,传遍全城。事后,众人称赞今上贤明,未对诸王赶尽杀绝。”
于平沉默。
周恨继续道:“第一太子薨后。第二太子带着太宁帝的王命旗牌,扫荡大齐各地的反王残余势力、旧党势力和一些不听话的门派,杀得天下与江湖腥风血雨,怨声载道。因为他所过之后,往往几路人家一起送葬,因此人送外号‘十路太子’。第二太子平定天下隐患,回朝后,得到封赏。但被人举报夜穿黄袍,私蓄死士,并在一些州府培育势力。在被抓捕时,他大呼冤枉,拼命逃跑,最后力战而死。事后,众人称赞今上贤明,未对天下赶尽杀绝。”
“这件事也听过。”
“至于第三太子,远比前两位谨慎理智。但,在他担任掌卫使之后,却不得不对百官动刀,肃清朝廷,立下赫赫功劳,但也因此得罪了几乎所有势力,成为孤臣。之后被诬陷私通后宫,遭遇圈禁,生生气死。事后,人人称赞今上贤明,未对百官赶尽杀绝。”
李清闲之前听过这些传闻,现在再次听起,背后竟冒出冷汗,打湿衣衫。
他本能地摸向乾坤镯,看向里面。
于平不寒而栗,缩了缩肩膀脖子,低声道:“原来这叫献子皇帝啊,细细一想,今上果然乾纲在握,无比圣明啊。”
李清闲淡然道:“身为臣子,不可妄议君父,下不为例。”
周恨道:“下次注意。”
于平道:“我前一阵在夜卫听到风声,说今上想要大将军王回京,担任监国。”
三人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三人慢慢走向宿舍,路上又见到沿着阶梯向上蛙跳的李神体。
于平疑惑道:“周大人,这人到底是修命还是修武?”
周恨看向李神体的背影,道:“我不懂修命,但此人气血旺盛,只要修武,瞬息便可凝聚内气,入品。”
“侯爷,他是不是在用炼体来掩饰自己的命修?”于平问。
李清闲摇头道:“说不准。之前有人说过,此人长年累月在炼体,房间里没有一本书,也不去听命术课,不与老师同窗交流,每天除了炼体就是吃睡,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学习和修炼命术。”
“真是个怪人……”于平小声嘀咕。
李清闲看了看天色,道:“你们先回去,我去跟青川师姐告别,明日咱们便下山,前往古玄山,询问群雄令的事。”
“也就您敢想了,这东西价值连城,古玄山除非遭遇灭门,否则不会拿出来。”
“天无绝人之路,试一试,总胜过原地踏步。”
“可很多人试过了。”
“既然没有天地大道证明这件事不可能完成,那就还有可能。”
“您心真野,怪不得您能走到现在。”于平道。
周恨看了一眼李清闲,慢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