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或坐或立,心有余悸望着集市的方向,幸好之前跑出来,否则的话,即便没被神光击中,也会被冲击波重创。
“福雾大吉,白衣人撤退了……”
“……可这些蓝衣人怎么更忙了……”
众人疑惑地望着周围,无内衬蓝衣人与绯腰带蓝衣人不仅没有休息,反而快速整备,好像在为下一场大战做准备。
帐篷之外,周恨等人静静守望。
不多时,一个断臂的蓝衣人带着几个蓝衣人,领着三个孩子和一个大人走过来。
那大人被五花大绑,缓缓前行。
三个孩子握着一条软绳,一步一步向前挪动,软绳的另一端,在断臂蓝衣人手中。
众人惊讶地看着三个孩子,一些人甚至双腿发软。
三个人的嘴、眼睛、鼻子与耳朵,都被缝住,鲜血染红白线,伤口处似有黑色液体涌动。
三个孩子的嘴唇彻底溃烂,好像被不断缝上又不断撕开。
他们外露的身体遍布缝线的痕迹,好像有人不断割开他们的身体,然后再缝上。
“这孩子……好像是张老头的孙子……哎呀,都是假话。”
脏乞丐面露悲色,快步走过去,伸出树根大手,心疼地摸最前面孩子的头,哪知那孩子全身颤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脏乞丐急忙阻止,眼眶渐渐染红。
许长仁看了一眼孩子身后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咬着牙走过去,跪在地上,抱起孩子,轻声安慰:“福是灵丹妙药。别害怕,别害怕,我们都在这里,我们不是坏人……”
众人立刻警醒,疑惑地望着断臂蓝衣人。
断臂蓝衣人比比划划,众人不断猜测,最后韩安博黑着脸道:“以下都是假话。我总结一下,上山区下来的几个公子哥,不知为什么,抓了一些镇民,然后不断逼孩子说真话,或者让孩子们违反须知,受到惩罚。他们害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死了,这三个孩子实在太可怜,行刑的蓝衣人也不好下死手,只能用这种方法保全性命。后面那个人,就是他们的手下,你们一定认得。”
许长仁低头擦了擦眼睛,站起来,瞪着通红的双眼,缓缓道:“福是灵丹妙药。李大人,您给薛家当了这么多年狗,没想到越来越下作,连孩子都害。”
脏乞丐叹了口气,道:“镇长英明。这人是李圭祥,不是四品就是五品,给薛家办事,之前见过。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望着李圭祥,他侧脸浮现清晰的勒痕,像是常年戴着斗笠。
他身形高大,左臂与右腿诡化成石头,漆黑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双目宛若死水,静静地望着众人。
他衣衫破烂,身体多处黑色伤疤,像是被绿竹条抽过的痕迹。
许长仁向夜卫们一拱手,道:“福是灵丹妙药,请夜卫老爷们出手,让他开口。”
韩安博低头看了看,没有带工具,望向周恨。
从进入诡雾都没说话的周恨在看到三个孩子的时候,一直咬着牙,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点了点头。
周恨走到李圭祥面前,缓缓伸出手,轻轻在李圭祥肩膀揉捏,如同按摩一样轻柔。
不过刹那后,李圭祥睁大眼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众人就见周恨的手冒出淡淡的烟气,李圭祥突然全身剧烈颤抖,颈部青筋毕露,喉咙里发出杂乱的呼声,面目扭曲,形貌狰狞,全身大汗淋漓。
明明没人动李圭祥的右手,但他的右手五指竟然缓缓张开,徐徐向手背方向反弯曲,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指甲盖也在徐徐离开指头,鲜血流淌,宛若枝头红花绽放。
慢慢地,李圭祥的左脚竟然不由自主徐徐旋转,发出咔咔的脆响。
他的耳朵也开始徐徐旋转,面部皮肤起伏不定,宛若海浪。
突然,一个魔修的镇民走过来,取出一个虫盒,缓缓打开。
密密麻麻的黑蜈蚣跳到李圭祥脸上,爬到眼角,就要往里钻。
李圭祥急忙大喊:“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我是被迫的,我是被逼的啊。”
魔修收回虫子,周恨收回手。
众人盯着李圭祥。
蓝衣人没有出现。
李圭祥咬着牙,强忍疼痛,缓缓道:“我是道修。我从头说起,我在北薛家跟着薛百胜……因为我话不多,做事牢靠,已经三次陪着薛百胜进入诡雾,今天是第四次……前三次的记忆我虽然模糊,但经历了这次,我即便记不清,也意识到……”
“……薛家人每次进入诡雾,都会抓一些人试验诡雾的规矩,应该还会拿中诡的人取乐赌点什么……这次我们进了诡雾后,薛家人先找了山脚下的一家三口,利用他们至亲的关系,先逼孩子说真话,看看会受什么惩罚……”
“……我们一路前行,一路不断让镇民违反须知,做各种事情,引来蓝衣人,也引来白衣人……”
“……比如这三个孩子,他们用尽各种手段逼孩子违反规矩,包括一些在路上发现的须知。他们先用孩子家人威胁,孩子家人死后,他们就利用三个孩子相互威胁。三个孩子谁也不愿意害别人,只能如此……”
“……一开始很顺利,他们甚至用人命换了一只老鼠,喂了鲶鱼……”
“……但是,自从遇到一个绯腰带蓝衣人后,一切都变了。他们用老方式试探绯腰带蓝衣人,哪知绯腰带蓝衣人根本不管什么须知什么规矩,愤怒地攻击我们……”
“……之后他们逃跑,又伤了一些蓝衣人,最终与蓝衣人结下死仇……”
“……我本来是被迫断后的,本来以为必死无疑,但突然遇到白衣人,于是蓝衣人没杀我,只是俘虏了我,把我关在附近。之后,我就遇到这三个孩子……”
“……他们押我们来,是知道我们是同族,让你们照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