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妃细声耐心讲解。
两人穿过圆拱门,离开神都司的院子。
不远处,闪出一人,呆呆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叶寒呆立许久,长叹一声。
还好,没了姜幼妃,还有宋厌雪欣赏自己。
就在这时,一个猎妖司的七品官急匆匆向雪斋走去,看到叶寒在发呆,道:“叶寒,做什么呢?宋大人马上回来,快点去雪斋。今天不太平,宋大人脾气怕是不好,你小心点。”
叶寒急忙跟上,进了猎妖司正堂旁边的独门小院,就见院内房门上面的牌匾写着“雪斋”两个字,笔力遒劲,金戈铁马,宛若刀剑刻下。
叶寒暗赞宋大人不愧是女中豪杰,这字比许多男人都有风骨。
与书房式春风居不同,雪斋进门便是一座大堂,中间摆着桌子,两侧摆满椅子,一面墙的书架摆满书籍,另一面墙下摆着各种长兵器,方天画戟、长枪、马槊、棍棒等。
叶寒坐在最靠门的末座,想起清晨站在司正殿的感受,心中越发感激宋厌雪。
在司正殿,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只能看着李清闲坐在那里。
在猎妖司,宋厌雪却有伯乐之才,破例允许自己参与猎妖司的雪斋会议,让自己获得前所未有的尊重。
现在哪怕是猎妖司的中品官员,见到自己也客客气气,全拜宋厌雪所赐。
“一万个周春风,也比不上一个宋厌雪啊。”叶寒心中叹息。
不一会儿,雪斋中坐了一些猎妖司的官员。
宋厌雪未到,他们闲聊今天的事。
神京的五声异响与葛朝的当堂被抓,成为议论的主题。
经验丰富的官员基本不说话,深知这件事水深。
年轻的武官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我觉得这事,李清闲不厚道。那葛朝不过是质疑他,就直接找周大人派内厂的人抓人。”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不要乱说。”
“退一万步讲,葛朝有问题,可那庞明镜是无辜的,李清闲当庭打击报复,这总没话说了吧?”
“李清闲也太过了,刚成命术师就买命七人,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我觉得叶寒做的不错,身为武人,就是要有一腔正气!”
“我不过义愤填膺,说了该说的话而已。”叶寒道。
“你别谦虚,年轻人就应该像你这样有冲劲儿,要是都学那李清闲蝇营狗苟,这夜卫早就毁了。”
“对,我还是看叶寒顺眼。”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夹杂甲胄兵器撞击声。
众人哗啦啦起身,望向门外。
就见一身战服的宋厌雪迈步进来,身后跟着五个中品武官,身上多处衣衫破碎,沾染血迹。
宋厌雪面若冰霜,左袖破碎,身后的头发断了许多。
宋厌雪深呼吸,压下心中情绪,扫视众人,点了一下头,一边走向主位,一边道:“坐下吧。我在门外,听你们夸叶寒,他又立功了?”
叶寒忙起身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司正殿说了一个正常夜卫应该说的话。”
“哦?司正殿发生什么了?我刚从外面回来,不知今日夜卫衙门的事。”宋厌雪坐在主位上,形姿仪态不似男人粗犷,也不扭捏,别有一番英气。
叶寒便把司正殿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将周春风的护短、李清闲的霸道、葛朝的正义与庞明镜的可怜说得活灵活现。
跟着宋厌雪回来的武官几次都要张口,但看了一眼面色越来越冷的宋厌雪,一言不发。
叶寒说完,看向宋厌雪,发现她面庞好似冻结,心中暗喜,之前宋厌雪多次夸李清闲,这次必是厌恶他。
“叶寒,你觉得李清闲此人如何?”宋厌雪静静地望着叶寒,一双美目在夜里闪亮。
叶寒心脏猛地一跳,思索片刻,决定给予李清闲最后一击,道:“我原本看好李清闲,但这几天发生的事,让我改变看法。此人或许有才能,但品德低下,睚眦必报,望之不当人子。”
跟宋厌雪回来的武官的目光更加古怪。
宋厌雪点点头,轻声一叹。
所有人都从她的叹息中感到疲惫。
宋厌雪望着门外黑洞洞的夜空,心中充满无奈。
今天自己配合内厂抓捕冥主的人,损兵折将,一位六品重伤,七个下三品阵亡。
抓捕结束后,与掌卫使见面才知道,发现这起大案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清闲。
并得知,当日李清闲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假装看错葛朝命格,不惜被人污蔑。
两人同样是夜卫冉冉升起的新星。
一个为了朝廷忍辱负重,为了无辜百姓对抗高品上官。
另一个与内奸葛朝沆瀣一气,污蔑旧日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