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从小习以为常的生活,但在如今的百姓看来,却是遥不可及,只存在在梦里的生活。
云舒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萧谨行紧随其后,数万大军一起向着大雍的皇宫而去。
大殿之上,承安帝已经等候多时。
虽然已经做好了云舒带兵入城的心里准备,但当他真的看到云舒腰挂佩剑,领着人马到了殿外时,承安帝还是慌了心神。
殿门外,云舒一抬手臂令罗延等玄甲卫留在原地待命。
罗延领命,一道命令下去,玄甲卫动作整齐划一,即刻在殿外摆出阵型,将大殿外的空地围得满满当当。
吓得殿内的百官们心肝乱颤。
这阵仗比逼宫还让人害怕!
这还是当初随便凑凑,让夏王带去西州的那些亲卫吗?怎么三年的时间,差别如此之大?
玄甲卫列阵在外,云舒与萧谨行一同抬步进入大殿。
这是云舒第一次正式进入朝堂,然而满朝文武却不敢轻视这么一位年纪轻轻的未来储君,亦或是未来的帝王。
面对百官注视,云舒目不斜视,左手扶着佩剑刀柄,一步一步走到最前方,在承安帝的面前站定。
承安帝坐于王座之上,云舒立于王阶之下。
然而即便他抬头仰视着承安帝,承安帝也没觉得有丝毫的自得,甚至在云舒的注目下,越发心慌起来。
数万甲士立于殿外,而云舒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既不请安,也没有其他举动。
若是以前,即便承安帝不亲自斥责,高常侍或是朝中官员也要替承安帝斥责云舒这样无理的动作。
然而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毕竟王居明的事,就近在眼前,他们生怕行差踏错,成了下一个被开刀之人。
就在大家一口气要憋死的时候,云舒终于动了。
他微微俯身,对着承安帝抱拳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见云舒这番动作,满殿之上顿时响起了呼气声,朝臣们集体松了一口气。
虽然带甲士立于殿外不合规矩,带佩剑入殿不合规矩,行礼不规范不合规矩,但——
至少他愿意行礼了。
做人要求不能太高。
不止朝臣们松了一口气,承安帝也暗中松了一口气。他想到要努力扮演的父慈子孝,抖了抖唇,露出一个尬笑。
“小十五,许久不见,你倒是长大了不少。”
脾气也大了。
云舒扯着唇角,露出一个看似无害的笑。
“三年不见,父皇倒是苍老了许多。不过听闻父皇不久前又为儿臣添了一个弟弟,想来以父皇的身子骨,还能多撑些时日。”
承安帝日常服用丹药之事,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家都知晓这东西伤及根本,但此前有王居明在,且承安帝不听劝阻,还杀了几名纳谏之人,其后就彻底没人敢反对了。
此刻谁都听出来了,夏王殿下是在讽刺承安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朝臣们齐齐低了头,就当没听懂。即便是承安帝一派的人,在甲士就在门外的情况下,也不敢明面上对抗。
拳头咱是比不过的,只能避其锋芒。
承安帝本就指望丹药能让他延年益寿,甚至达到长生,此刻见云舒阴阳自己,但他不仅不能直接撕破脸,还得努力维持如今的和谐假象。
承安帝不愧是当皇帝的人,能屈能伸,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略有些得意道。
“小十五长大了,朕自然是老了。眼见你长大成人,朕本该为你考虑娶妻生子一事,只可惜你看中了谨行,朕虽然不愿你无后,但也只能遂了你的愿,还望你日后没有子嗣,不要因此怨恨朕这个父亲。”
承安帝话落,满殿响起抽气声。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朝臣们,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夏王殿下要求娶萧将军这事,是夏王自己提出来的,但人家刚刚讽刺你一把年纪又生了个儿子,你转头就阴阳对方娶男人,以后要无后。
这贴脸开大,就不怕夏王翻脸,甲士们直接血洗这一屋子人吗?
您老人家不怕死,但他们还想活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云舒并没有因此生气,而是道:“父皇能够成全儿臣,儿臣自然欣喜。谨行,你还未拜见你未来公公,快来拜见一下。”
萧谨行当即学云舒一般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他既被封为太子王夫,自然要随云舒一般称呼σw.zλ.承安帝。
承安帝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云舒道:
“谨行今日改了口,父皇于礼自是该准备些改口费。儿臣知道父皇没有准备,不过没关系,这改口费,儿臣问礼部和户部要就是了,想来父皇不会不答应。”
承安帝一口气堵在心口,憋得他连连咳嗽。
云舒说完转头就问礼部尚书,“薛尚书,这事于礼合不合?”
礼部尚书薛怀曾是王居明的人,但由于他一根筋,平日里并不怎么受王居明待见,而且礼部这个位置,还真的不是什么要紧部门,因此他也就没有进入九皇子的权利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