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索性一咬牙,伸手又抽出腰间的佩剑,心道,大不了,自己再割一割手掌,在往剑上抹点血就完了,幽冥他都闯了,不是也好生生的将李孟津从里头带出来了么!
于是说话间,含章便提着剑,从那堵对他而言柔软温和的水墙中脱身出来。
“走吧,师兄,我信你了。”
傅彩生看着如今这样果决的小师弟,一时间愣了一会儿。
这人小时候病重,总是柔柔弱弱的,对待人又有些小心翼翼,很是珍惜仅有的几个伙伴,深怕嫌弃自己,不再和他一块。因此显得既叫人怜惜,又有些软弱。
可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手提青钢剑,一脸果决的踏出护罩,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
傅彩生低头看了看自己不人不鬼的样子,苦笑着感慨,时间这样快,总叫人措手不及的觉得物是人非。
正在傅彩生愣神的时候,秦岭的山涧处飞沙走石,传来化蛇的惨嚎。天空上闷雷阵阵,那道门时隐时现。
傅彩生不再犹豫,跌跌撞撞的上前拉住含章,顺着山林中隐蔽的甬道,一直往下走去。
山涧中,化蛇“嘭”的一声撞在山壁之上,张口淅沥沥的吐出黑血,他已然被雷劫劈的浑身焦黑,此刻又被李孟津一言不发的按在山涧里打。
化蛇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孟津,正吐血的功夫,他歪头稀奇的看着长身立在松柏树梢的龙君大人。
上下巡视之后,化蛇的瞳孔猛然紧缩,“你!你,你竟抛弃了天生地养的龙躯,苟活在人身里头!可恶,可恶!”
他求之不得的东西,却被旁人弃如敝履,怎么不叫他发狂。
李孟津面无表情的看着强弩之末的化蛇,声音冷淡,“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么。”
说罢,李孟津抬头看了一眼随着化蛇衰弱,而将要消失的缥缈龙门。
而攀在岩壁上的化蛇闻言却如遭雷击,他不可置信的也抬头看向那道他们全族求索千万年的“龙门”。
“不可能,不可能!”
但他眸中的因果双目不断流转,透过纷繁复杂的迷雾与执念,清清楚楚的叫他看透世事本质。
所谓龙门,就是一个骗局。
那道门不但使世间灵气衰微,还诛杀强妖,严密的封锁了这一界。
化蛇浑身都抖起来,他状若疯魔,满眼血丝的忽然看向李孟津。
“你,你早就知道。”
李孟津垂目,“你因执念成魔,活吞了化蛇整族,使得这一条血脉自绝于世,所求为何?或龙或蛇,森罗万象,不过天地一虫豸,六道轮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