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罪,甄选侍中,嫉贤妒能。
八罪,不解圣意,孤注一掷,不堪为友。
今既明,不敢犯。余生断情绝爱,只作太皇太夫足下草履、桌前烛灯、手中竹扇,供太皇太夫差遣。
求太皇太夫恕先犯。”
玉攸容目光自信封的“请罪书”三个字上划过,这哪里是请罪书,分明是……
“他还在外面候着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流萤一下就猜出来自家主子问的是谁,“还在,我让人看着呢,他走了会来通报我的。”
玉攸容垂眸。
罢了。
“让他进来。”
“是。”
片刻后,梅盛雪顶着夜半寒气踏入房中,“臣见过太皇太夫,太皇太夫千岁千岁千千岁。”
房中人已被提前遣散,只留了流萤一人伺候。
玉攸容目光落在他身上,这半年间他从未召过梅盛雪,半年前,自梅盛雪从南方回来,入宫为官以后,便许久未行过如此正式的大礼了。
“平身。”
“谢太皇太夫。”梅盛雪起身。
“你在信中写的八罪,亲自念与哀家听。”
梅盛雪猛地抬眸看向玉攸容,却见他眼中温柔依旧,却有朦胧月色照于其上,看不分明。
“是。”他垂眸。
“看着哀家。”
“是。”梅盛雪抬眸看他,“我知太皇太夫不好我,未尝强求也。然犹抱一幻,太皇太夫与我同心也。今既明,只觉罪孽深重。
一罪……”
流萤在一旁瞪大了眼。
“余生断情绝爱,只作太皇太夫足下草履、桌前烛灯、手中竹扇,供太皇太夫差遣。”
梅盛雪念着,眸中如火般的炽热渐渐被冰封,只留下一熄余光,仍在挣扎。
“断情绝爱,”玉攸容轻声念着,看着他眼中那抹余光,“你做不到。”
梅盛雪抿唇,“我可以。”
他只要远远的看着太皇太夫就好了,只要能看见太皇太夫,看着他白头终老就可以了。
仅此而已。
他自己不知,透明的泪珠从他的眼中滴落,划过眼下那颗红痣。
罢了。
玉攸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前,俯身为他擦去眼泪,“你不必断情绝爱。”